识实务者为俊杰,我马上谄媚的又送上一句:“那是从前的印象。”

    “哦?现在不是了?”他的语气拖得长长的,还带着鼻音,显然不满之极。

    我赶紧再添上一句:“你帮丁越说话不就证明你还是很光明磊落的嘛。”

    他狐疑的看着我,我目不斜视尽可能坦荡荡的回望过去,良久他才笑了:“好人做到底吧,你要我帮你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我自问对丁越还没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我只是自尊心受伤,太没面子了。这样,仅此而己。但是我还是非常非常想知道这件事情。我想,换了任何人都想的吧?

    然而夏长宁真的就是好人做到底?他没有别的要求或是条件?我眨巴着眼表示怀疑。

    “当然,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呢也不是那种纯粹的好人。就算是接了件案子,也要收点报酬,收了你的报酬就当公事处事,这样你不也放心?”

    “多少钱?”

    他手指悠悠然敲了敲方向盘,想了想说:“福生哪,我这个人性子犟。你没听说过,得不到就是最好的,你答应做我一年女朋友吧!我心里舒坦了,大家也没过节了,多好。”

    当我是白痴?答应你等于与虎谋皮!

    “薇子老爹说我骨子里有股狠劲,我认准了的事一定会做到。”他说完颇有深意的睨了我一眼。

    这是威胁!□裸的威胁!我闭紧了嘴。

    “其实呢,说是做我女朋友,不过就是让我心里舒服一下。你越拧着我越来劲儿。你给我个机会让我最多贱这么一年不行么?”

    “我当不认识丁越这个人好了。”任他怎么说,我只认定一点,答应他后患无穷。

    “你这人怎么这么犟?都说了你越拧我越来劲儿,你不是喜欢我硬着来吧?”夏长宁故意摆出一脸惊喜。

    他这脸色,像是我就喜欢他不要脸似的。我气笑了,张口就想说话讥讽他。

    夏长宁慢悠悠的说:“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弗能必而据之者,诬也。你不用咬文嚼字引经论典说我是没文化的粗人。我没进过初高中的课堂,但我也不是文盲。你学中文的,这句话的意思你能听明白吧?不明白我再说一次。”

    这话的意思是没有经过考证就下结论是很愚蠢的事情,不能确定的事情就去作依据,是在欺骗对方。

    一个十三岁当兵,执小学毕业证,没有进过初高中课堂的人随口就说了出来。我不是不震惊的。

    是我一直因为偏见小觑了夏长宁?他语有双关,不仅仅是说我看扁了他,也在说我看错了他。

    我学的是中文,但这句话出自哪里我不知道。而且,我足足想了有一分钟才想清楚这句话的含义。

    “怎么,被悚到了?”他挑衅的问道,显然对能引一句古文震晕一个中文系毕业生极为自得。吃西餐那会儿故意显粗鲁的气恼怕是烟消云散了吧。

    我不想查丁越的事情,夏长宁不干。就是说,我不想知道都不行。

    “夏长宁,说实在的,我不是要和你犯拧。我只是觉得……你看上我什么了?这样有意思吗?”

    “呵呵,这样,我给你说个故事。你就明白了。”夏长宁打了开窗,让阳光和空气透进来,他点着烟边吸边说。

    “我当的是文艺兵,可没跳过一天舞唱过一天歌。”

    什么意思?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追女朋友不是唱歌跳舞,以前我的首长这样说的。”

    什么意思?我望着夏长宁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他斜瞟了我一眼,我看到他侧面脸上隐隐露出笑容,知道他在引我发问,我就不问,偏过头看窗外。

    夏长宁便叹了口气说:“首长追女人,军最漂亮的女人。那女人拽得很,看不起我的首长。跳交际舞的时候故意让他出丑。首先火了,甩了她一巴掌说了这句话。本以为要背个啥处分的,没想到那女人反去求情,然后就嫁给他了。”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满脸揶揄的味道。

    看得我冷汗刷的冒了出来。我哼了声说:“别告诉我说那女人从此觉得你首长男子气十足才爱上他。夏长宁你敢动我一手指头……”

    他朗声笑了起来:“我从不打女人。薇子除外,你不能把她当女人看。”

    伍月薇,她脾气大,但长相就是个古典美人哪。

    “我的首长就是薇子老爹。我十五岁当他老爹的勤务兵,刚开始不敢动她,有回惹急了,打架的时候把她摔得鼻青脸肿,本以为我惨了。结果他老爹哈哈大笑,说终于有人治得了她了。薇子从此还真的没再欺负过我。这人和人咋就不同呢。”

    我很神往地想象夏长宁狠揍伍月薇的情景,不觉有些汗颜。原来我骨子里也很暴力,也很想和伍月薇打一架。不止是伍月薇,我甚至想自己能把夏长宁也揍了,该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