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和宝林送我坐车去佳木斯再换飞机。我趁叔叔去放行李的时候突然问宝林:“你陪的那个客人是不是留着板寸头?看上去像流氓?”

    “板寸倒是板寸,不过看上去不是流氓。对了,他会打拳,特厉害,让我和狗子两个人一起上连衣角都没挨着哪!”

    “他姓什么知道不?”

    “姓夏,他和姐是一个地方的人!听说我姐和他是一个地方的,所以他在县里的几天让我和狗子放了学就去找他学拳。”宝林还挺得意。

    我真想揪着宝林的耳朵告诉他,他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人!我瞪着宝林,无奈的想夏长宁居然能找到叔叔家,还没让我知道半点。不会是爸妈告诉他的,否则他们应该会告诉我一声。我爸就这么一个兄弟,诚了心要查对他来说也不难。可是他来做什么?真的是去黑瞎子岛旅游?然而,他就这么巧的找到宝林给他做向导。他想从宝林这儿知道什么呢?

    叔叔把行李给我放好走过来笑呵呵的说:“福生哪,到了佳木斯就打个电话来,上飞机前也给个电话。”

    我应了声,望着宝林又没时间问了,怀着一肚子疑问上了大巴。车开动的时候,宝林突然对我大声喊:“姐,夏叔叔说他认识那个阿斗!”

    我的天!这小兔崽子居然还去问了这个!我恨极想喊车停下,下车揍宝林。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夏长宁走了没有?他人呢?

    叔叔给我占的前排的位置,我霍的站起身往后面张望,生怕他就坐在大巴车后。

    “姑娘,有什么事?”司机大哥很好心的问我。

    我扫了一眼没人,讪讪的坐下,傻笑着说:“没事,看我叔走远了没。”

    甩了他

    一路上,我不停地回忆夏长宁的模样。除了他的西服、板寸头、总爱耍无赖的样子,我想不起他的眉眼。

    夏长宁来过,他现在人呢?我猜不中他的心思。不知道他跑来干什么。要说是找我的,他偏偏又没出现。心里忐忑,揣摩着夏长宁会不会这么巧会在车站出现,然后和我坐上同一班飞机回家吧。

    再想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在车上睡了一觉,下午就到了。

    叔叔婶婶让我带了太多土特产,我费劲的拖着行李往站外走,机票是明天的,我要找家酒店住下。

    “福生,真巧啊!”夏长宁明明是等在出站口,悠悠闲闲的,手里一件行李都没有。他还敢大言不惭的和我说真巧?!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我看着夏长宁慢慢露出了笑容。也许半年前我会给他摆脸色看,现在不会了。他的出现让我充满了战斗的勇气。

    “哈!真是巧,你怎么会在这里?来接朋友吗?”这话说完,我都觉得自己虚伪。

    夏长宁笑容可掬的摇摇头:“我说真巧是我才到十分钟你就到了。我是专程来接你的。”

    “真的啊。这多不好意思。”我笑得格外灿烂,非常自然。

    夏长宁看我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考究,这厮眼睛没丁越漂亮,却极有神,像光似的透视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夏长宁不会明白我的思想已经发生了转变。

    我把手上的行李很自然的递给他:“太好了!东西重,帮我拎。”

    他不仅接过了我手上的旅行袋,手一伸还取下了我的五十公升的大背包。我空着双手很轻松的跟在他身后。

    看来是我的笑容感染了他,夏长宁也满脸堆笑:“怕影响你复习的心情,就没找你了。酒店我订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哦,你知道我坐哪班飞机?”

    夏长宁笑得像狐狸,他偏过头轻声说:“这个没有难度,福生。明天中午十二点十分的航班,对吗?”

    靠,还真的没有难度!我咬牙切齿的想,继续装吧!我扬起脸直乐:“唉,我还担心不是一班飞机呢。我的机票一周前就订好了。”

    “不用担心的,宝林带我去黑瞎子岛玩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好象很高兴我来接你?”

    “是啊,他乡遇故知,一个人在外地有个伴总是好的。”

    这个答案他比较满意,眼睛里也有笑意:“看来我是来对了,福生,你被我感动了吗?”

    他说话可真直接。他能费心思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再陪着我一块回去,这份心真的很难得。

    “实在是太感动了,今晚我请你吃本地菜!”

    夏长宁却反而不相信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秒钟,似乎想看出我的真心。

    我很坦然的回望着他,直看到夏长宁狐疑的拎起行李前面开路。

    我懒洋洋的跟在他背后。夏长宁走路的姿势极其挺拔,我觉得他像一棵松,我则是蔫不拉叽的狗尾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