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

    “福生,你接触的男人多了才好选。凭什么一个黄花大闺女要去当后妈?”

    不是接不接受夏长宁和逸尘的儿子的问题,是我总在想,我能为夏长宁做到哪一步?他说的话犹在耳边:“你爱我还没到那个程度啊,福生!”

    夏长宁是介意我知道他和逸尘有个儿子态度犹豫,还是介意我爱他的程度不够?这厮的话里总藏着话,让我看不清楚。

    “哎哎,你说话啊!”橙多拍我的肩拉回我的神智。

    “去见吧,程子恒也不见得有那个意思。只不过,莫名其妙约我总让人往那方面想罢了。”

    也许,昨晚的电话让我焦躁不安、气愤不已,让我下意识地赌气做了决定。

    下午三点,我去图书馆见程子恒。

    他穿了件白的衬衫,西装裤,站在图书馆门口。远远看过去,我似乎看到夏长宁那天的影子,不觉停了下来。

    有点儿心虚,我实在没有心理准备现在再谈场恋爱。

    程子恒看到了我,大步向我走来,清瘦的脸上漾起笑容,“福生,我想约你去看电影。”

    他怎么这么直接?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

    “听橙多说你下午没课。”他干脆断了我的后路。

    “我下午想查点儿资料。”这是实话,只不过,我不一定今天查资料而已。

    程子恒想了想,回答我:“也好,我本来也要查点儿资料,完了再一起吃饭吧。”

    难道此人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我眨眨眼睛,和他一起走进了图书馆。

    任何爱好文学的人都会知道,当你捧起一本书的时候,时间就不在你考虑的范围内了。不仅是时间,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夏长宁、程子恒此时都不在我的脑细胞工作范围之内,我眼中只有那些教授、博士们对敦煌变文的研究资料。

    和尚们在传授佛理的时候,原来是口传唱诵的故事,后来被人们用通俗的语言记录下来,这种以佛经的内容为题材写成的文学作品即变文。清朝末年,在敦煌石室里发现了一批唐朝、五代的俗文学写卷。这批写卷就被称为敦煌变文。

    陈寅恪教授很早就提出弹词这种文体是从有关佛经故事中演绎而成的。后来他又撰写了一系列论文,对弹词和的产生、演变以及与佛经的关系进行了多方面的考证。

    我的研究方向是中国语言文学,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敦煌语言研究。说道对文学的关注,其实不如我对佛教故事的兴趣。

    我喜欢把事情理解得简单一点儿。这些佛教故事很大程度上被我理解为寓言故事,我能从中看到人生警示。

    关于爱情,我很迷茫。佛不讲爱,讲缘,缘起缘灭。佛讲无住生心,不执着外物,消除心灵的负担,保持清净的自然之心。

    我和夏长宁是有缘还是无缘?是缘起再灭,还是继续纠缠?我接受他,就该接受他的一切,他的好与他的坏,包括他与别的女人生下的儿子?我只要爱他,就要随心灵之爱而爱?

    我终是看不穿,看不透,看不破。

    夏长宁真的没有说错。我爱他,还没到那个地步!而他要的,却是我身心无任何芥蒂与保留的爱。

    是我的错吗?

    我不觉黯然

    一只手放在我面前的资料上,程子恒低声说:“福生,别太用功了,有的是时间。”

    我抬头的时候才看到窗外已经黑漆漆一片,抱歉地笑了笑,“我想看完,现在还不饿,要不,你先去吃吧。”

    程子恒直接合上了我的资料,“不行,你吃完再看都成。”

    他的举动让我似乎看到了夏长宁的影子。我愣了愣,没有生气,背起笔记本跟他去吃饭。

    走出图书馆大门的时候,程子恒才说:“已经八点了,你这样对胃不好。”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吗?我有点儿惊叹时间的易逝。

    坐在学校旁边的小馆子里,程子恒点的菜颇合我的胃口。我忍不住好奇,“程师兄,你究竟找我什么事?”

    我还没蠢到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的份儿上。我直觉认为程子恒因为一根玉米对我动情未免也太荒谬了。

    “其实在学校是最寂寞的,生活太单一,男女朋友有时候就像一个伴儿。”程子恒轻声说。

    是这样吗?原来男女之间不需要感情也能叫做男女朋友?是我太孤陋寡闻,还是我太保守?我得承认来到异地读书,的确是寂寞的。

    我不是很好动的人,朋友也不多。宿舍里只住了两个人,还赶不上原来六个人一个屋热闹。每天的生活不是看书查资料,就是偶尔给学弟、学妹们上两堂课。

    我的计划是在第一学期熟悉并习惯校园生活,第二学期开始就要去找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