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我诈、不死不休的庙堂之争,真的适合我吗?纪若尘暗暗地问自己。
他的头痛得更加厉害了。
此刻纪若尘顶心犹如被一枚尖针刺入,而心也跳个不停,就似有什么事快要发生一般。
顶心那枚其实并不存在的利针越刺越深,痛楚也越来越强烈,感觉上倒与典藉中所载中了极乐针的症状有些相似。纪若尘一声低低的**,伸手扶住了身旁的古树,才得以支撑起身体。古树早已枯死,触手处坑坑洼洼,皆是当初凩婴留下的痕迹。
纪若尘脸色苍白如纸,实在不知道这两种感觉从何而来。然而他知道,顶心之痛与心中惊慌非是自然而然所生,必然是有因而起。但是他道法本就不够深湛,现在受命宫凶星所扰,卦象及与此有关的一切道法都已不能再用。不论他推算什么事,都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大凶且有血光之灾,要么就是一塌糊涂。
他苦笑一下,再有什么事,此刻也只能随它去了。
“叔叔,你在干什么呀,是不是不舒服呢?”一个稚嫩的童声忽然自旁传来。
纪若尘转头一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在看着自己。小女孩身着青裾白衫,脚蹬红色软缎绣花鞋,两根整齐的冲天辫一晃一晃,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甚是灵动,很招人喜爱。
纪若尘微笑着蹲在了小女孩面前,柔声道:“小妹妹,叔叔没事的。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乱跑,可是会有危险的,来,叔叔送你回家。”
小女孩小手向侧方一指,道:“我家就在那边,可是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为什么呢,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怕家里人责罚呢?”纪若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她的头顶,手刚要触到那乌黑的秀发之际,手心中忽然多了一枚金针,闪电般刺入了那女孩的后项。
“你!……”女孩惊叫了一声,声音却是出人意料的成熟,然后两眼渐渐无神,就此软倒在地。
纪若尘从怀中取出一根极细的丈许丝线,好整以暇地将那小女孩捆绑起来。他绑得十分技术,又非常的耐心,直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将这人事不省的小女孩绑好。这根丝线取自东海鲛须,水火不伤,极是坚韧。纵是修道之人也很难斩断。
此时正是黎明之前,空中高悬一轮孤月,四下里寂静无人。纪若尘站起身来,用食指一勾细丝线汇合之处,就将那女孩整个地提了起来。
他等了这么久,就是想等这女孩子的同党出现,只是不知她是孤身前来的,还是同伙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始终都没人出现。纪若尘等不到人,只得提着那女孩直回徐府去了。
这女孩相貌虽幼,但实是有着不错的道行,绝不可能仅有十岁。那身段相貌若不是由某种道法所生,就是宗门有意如此培养。她真元灵气掩饰得虽然极好,奈何纪若尘灵觉罕有其匹,又怎瞒得过去?对于这等别有用心之人,纪若尘素来不会客气,索性将计就计,一举将她擒下。在捆绑之时,那女孩的真元气息已不受控制,慢慢溢散出来。纪若尘大略辨出她应属邪门五大洞府之金光洞府的弟子。
纪若尘暗自冷笑一下,他正想要捉几名邪门弟子来问些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自行送上门来。他提着这女孩,刚要离去,忽然身一滞,顶心又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纪若尘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眩晕,疾行而去。
“啊!!”
一记声嘶力竭的叫喊在密闭的山洞中回荡不休,接下来,是阵阵粗重的喘息声,有如一头奄奄一息的野兽,甚而无力去舔一下自己的伤口。
一只苍白如纸的纤手慢慢地伸起,顺着洞壁不住向上摸索,终于抓住了一块突起的岩石,犹似浴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就此死死握住。那只手手指纤纤,但却看不到一点血色,臂上玄黑色的衣袖已破裂成条条缕缕,本如玉藕般的手臂上已布满了细细的血痕擦伤。
又是一声嘶喊!
那只手骤然握紧,用力之大,似要将整个洞壁都拉塌!
哗啦啦一声响,那块突起的岩石竟被她生生拉断!无数碎石如雨落下,砸在那颓然倒下的黑衣女子身上。她却动也不动一下,好像已耗去了身的力气。
片刻之后,这女子才动了一下,然后又动一下。她以肘支地,艰难之极地撑起上身,抬头向洞口望去。
洞口几乎已完被巨石封闭,只有几线微光从石缝中透射进来,给狭小的石洞添了一点光亮。在这一点点的光芒中,却有着一处黑暗。洞口前,正插着一把玄黑色的古剑。那黑得深不见底的剑锋,似乎要将周围一切的光都吸进去。古剑静插在岩石中,纹丝不动,然而侧耳细听,会隐约听到阵阵波涛之音。
这女子竭尽力,才使自己的头抬得更高了一点。那一双充满了痛楚的瞳中,终映出了古剑的影子。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古剑,眼中渐渐又燃起熊熊火焰。
这女子正是云舞华。此时较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