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冠剑独昂藏,古来事事堪伤。狐狸谁问?何况豺狼!蓟门山影茫茫。好秋光,无端辜负,栏干拍遍,风物苍凉——
许宗衡
孟元超怔了一怔,问道:“为什么?”
尉迟炯道:“你可曾听说过扶桑派么?”
孟元超道:“听说是唐代武学大师虬髯客在海外所建的剑派,这派的掌门人牟宗涛已经来到了中原。”
尉迟炯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大致不差,不过,扶桑派以前本来是没有掌门人的,牟宗涛到了中原之后,由于众望所归,在中原的扶桑派门人方始公推他作本派的领袖,派内派外都把他‘当作’是抉桑派的掌门,而他也就以掌门人自居了。但其实他这掌门人的地位还是没有确定的,亦即是说,尚未曾经过正式的拥立仪式,也未曾得到武林的公认。因此牟宗涛决定了要在中原开宗立派,在重九那天,泰山之上,邀请武林同道观礼。”
孟元超恍然大悟,说道:“敢情金大侠也是要到泰山观礼么?”
尉迟炯道:“不错。不但金逐流要到泰山观札,你所要找的那些人恐怕都要去的。所以我说,你是不必到金逐流家里去了,不如迳自前往泰山,去会他们吧。”
孟元超喜出望外,心里想道:“若是这样,那倒是最好不过了。”说道:“不过我与牟宗涛素不相识,也没有得到他的请帖。”
尉迟炯哈哈大笑,说道:“这一层你倒是不用顾虑了,这位林姑娘就是扶桑派的门人,而且她还是牟宗涛的表妹呢!”说罢,回过头来,向林无双说道:“你刚才说是要到别处地方,想必就是到泰山参加你本派在中原重建的大典吧?”
林元双不愿在孟元超面前谈及本派之事,但尉迟炯问起,她却是不便隐瞒了,只好说道:“不错,侄女是有这个打算。”
尉迟炯笑道:“好呀,那你们就正好一路同行了,牟宗涛是你表兄,你也算得是主人的身份,孟兄有你招呼同往,还用得着请帖么?”
尉迟炯的用心不问可知,是想给他们二人撮合的。他这用心也正是和金逐流夫妇相同,不过金逐流的妻子史红英是个在情场打过滚的过来人,懂得女孩儿家的心思,是以她虽然有此用心,但在请林无双给孟元超报讯的时候,却是没有明言,说得十分含蓄,不像尉迟炯这样直言无忌。
林无双毕竟是有着少女的矜待,听了尉迟炯的说话,蓦地又想起了史红英的那些言语,不由得低垂粉颈满脸晕红!
孟元超本来是个性情豪迈的人,但他的豪迈却又与尉迟炯有所不同,他是在豪迈之中,兼有稳重的一面的。尉迟炯不说穿还好,一说穿了,他也就难免感到有点尴尬了。
孟元超暗自思量:“江湖男女,虽说不似常人的讲究避嫌,但我和这位林姑娘刚刚相识,同走长途,总是不便。我纵然胸怀坦荡,只怕她也要恐惧流言。”
尉迟炯道:“咦,你们两人怎么都不说话?”
孟元超道:“我想,我想——”
尉迟炯眉头一皱,说道:“你想什么?”
孟元超道:“我想,我还是先去拜访金大侠的好。他叫林姑娘来找我,我若不去答谢,岂非失礼?既然金大侠也是要到泰山观礼,我也正好可以和他同行。”
剧迟炯道:“只怕你到了他家,他已经走了。”
孟元超道:“那我就独自前往泰山好了,反正我也认得路。”
尉迟炯皱起眉头,说道:“孟兄,想不到你这个人竟是如此婆婆妈妈!好吧,你既然走要这样,我也只好由你。不过,我却恐怕你打这么一个转赶不上泰山之会呢!”
他眉头一皱,蓦地得了一个主意,一拍大腿,说道:“有了,有了!”林无双松了口气,笑道:“有了什么?”尉迟炯道:“孟兄,我这匹坐骑虽然不是千里马,但一天跑个三五百里,却还是可以的。你不嫌弃,我就把这匹坐骑送给你!”
孟元超吃了一惊,说道:“如此厚礼,我怎么敢当?”
尉迟炯怒道:“一匹马算得什么,再贵重的东西也不会比好朋友的交情更可贵吧?你若是不受,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孟元超忙道:“不是我婆婆妈妈,只是我要你的坐骑,你却用什么代步呢?”
尉迟炯道:“你不用替我担心,你知不知道;我是马贼出身的?最拿手的本领就是偷人家的好马!”
孟元超给他说得笑了起来,说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尉迟炯这才大为高兴,哈哈笑道:“其实我还不必多费心思去偷呢,有一匹现成的坐骑我就可以信手牵来。石朝玑那匹黄镖马他刚才来不及骑走,还在客店的马厩之中。虽然比不上我送你的红鬃马,据我看来,相差也不会太远的。你要我的,我要他的,哈哈,这正是最妙不过。”
孟元超道:“多谢尉迟大哥,那么小弟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