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了!还是细羊毛的!我一直舍不得打,打了以后拆,就没这么有光泽和弹性了……&a;quot;
&a;quot;这是我生老二的时候,同学兔子从上海带来送我的。恒源祥的。你摸摸,手感好吧!这种最适合打大花的棒针毛衣。可惜我觉得一种颜色太素,一直想配同样牌子的紫罗兰色,就是没找到……&a;quot;
&a;quot;这个毛线最高级!你一定想不到是什么毛。这是骆驼毛的!&a;quot;
安娜眉飞色舞,边抚摸她的宝贝边满脸的陶醉。
涡轮司机并不觉得这种枯燥的谈话如居委会大妈一样叫人厌烦,反而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饶有兴趣地观察安娜的表情。
&a;quot;你会打吗?&a;quot;
&a;quot;我怎么不会?打得可好了,下放没事的时候跟村里妇女学的。不过现在没时间。等退休了,没事情做的时候我慢慢打。&a;quot;
涡轮司机大笑。他最清楚安娜的这种小花招了。以前所有的功课,安娜都不做,临上课要交了才鬼画符。一问她怎么不做功课?安娜就赶紧接口:&a;quot;我没空做。要做家务,要带弟弟妹妹。等我老了以后有空了我把攒的功课一下补完。&a;quot;还摆出一副对老了以后的那种空闲的向往。涡轮司机知道&a;quot;等退休以后打&a;quot;肯定是她花钱以后内心不安,找出来安慰自己的借口。
要说了解安娜,还得看涡轮司机。王贵被安娜哄一辈子,老盼望着等以后安娜退休了打毛衣给他穿,所以每次看安娜买回毛线也欢天喜地的,听安娜勾勒线变成衣以后的理想画面,乐得合不拢嘴,好像都穿在身了似的。虽然当时离安娜退休还远,就当未来投资好了。现在安娜真退休了,毛线还放在皮箱里动都不动,只偶尔拿出来摸摸欣赏。每年一到夏天,安娜就鼓动王贵跟她一起搬到楼下晒,却绝口不提打毛线的事。王贵若追问得紧了:&a;quot;你以前说的给我打的毛线衣呢?&a;quot;安娜就拿出女性特有的娇嗔(虽然很老了,依旧管用,至少在王贵面前):&a;quot;现在谁打毛线啊!买的羊毛衫又便宜又好看!&a;quot;
老天保佑!希望安娜不要把房子留给二多子,而把两箱毛线留给我当遗产。
正说着话,安娜发病了。&a;quot;哎哟!&a;quot;安娜一手捂着胃一手撑着箱子,眉头紧蹙。涡轮司机忙把她拉起来,轻轻搀着她的胳膊问:&a;quot;怎么了?胃疼啊?&a;quot;安娜点点头,&a;quot;我得上床躺着去,斗争开始了。&a;quot;
安娜刚叠上的被子又给涡轮司机拉开。&a;quot;你别动,躺着。我去给你冲个热水袋。&a;quot;在拉被子的时候,涡轮司机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芬芳,是安娜身上的味道,很多年前他就熟悉的。心颤。
安娜依床躺着,告诉涡轮司机热水袋在哪里,又吩咐涡轮司机给她热牛奶。&a;quot;我等下吃药,不能空腹,你去冰箱里拿瓶牛奶热一下。&a;quot;
从涡轮司机干活,便可看出理科生的有条不紊和从容不迫。他先冲了热水袋,还顺手拉了条枕巾把热水袋裹上塞给安娜,说:&a;quot;搁胃上暖着。脱了外套,盖好被子。&a;quot;然后去客厅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到厨房找了个合适的小奶锅,上下翻翻,从灶台下面摸出火柴点上煤气。转身倒了杯热水给安娜送去。没一分钟,牛奶的边缘就开始冒小泡泡,表面皱皱地结了层皮。他把火关到最小,在牛奶缓缓沿锅边上升的时候迅速熄火,然后再找出个玻璃杯将牛奶倒进去,放进刚才准备好的半茶缸凉水里冰着。
&a;quot;很快就凉了,你先忍一下。&a;quot;
安娜说:&a;quot;不急,有的药是饭前吃的,我先吃药。&a;quot;
涡轮司机回卧室看见安娜在摸一个糖浆一样的小瓶子,用专用茶匙喝了两勺。
&a;quot;苦不苦?&a;quot;
&a;quot;不苦,味道淡淡的,有点怪。&a;quot;
安娜吃完后突然停下来,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两眼,放声大笑。涡轮司机莫名其妙,不晓得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安娜忍住笑,跟涡轮司机讲,你先出去,我要翻跟头了。又笑。
安娜是真要翻跟头。安娜第一次吃这药的时候也是这样笑。因为处方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