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极的笑声,“黑纱女”道:“信不信由你,我只是代言人。”
难道凝碧没有死?不可能,是自己拣的骨,而且在七年之后才出现。不错,是“黑纱女”故弄玄虚,目的代凝碧报仇。
武同春站起身来,努力一咬牙道:“好,算凝碧英灵不散,她要我如何做?”
“要你活下去!”
“活下去?”
“不错,好好地活下去,慢慢地的品尝你一手造成的恶果。”
惨酷的报复手段,比杀人还残忍。武同春凄厉地道:“再重的罪,再严厉的惩罚,没有大过死的,我在墓前用死赎……”
“你不能死!”
“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武同春,死不够代价……”
“我只能付出这么多了!”
说完,举掌拍向天灵。
“经渠穴”一麻,武同春拍向天灵的手垂了下来。
不见人影,对方是如何打的穴?夜暗之中,认穴如此之准,的确骇人。
“黑纱女”的声音道:“武同春,你想死么?堂堂无双堡的继承人,未免太丢人了吧?死并不能解决问题,你不见得毫无牵挂,死了,留下的未了之事,由谁负责?”
居心恶毒,但说的却不无道理,武同春窒住了。女儿遗珠下落不明,江姥姥的血债未讨呀,“无我大师”的遗愿未竟……的确是还不能死。
“黑纱女”又道:“对了,你是被谁毁了容的?”
戮中了武同春的痛处,也激发了他生的意志,寒声道:“这不干芳驾的事!”
“黑纱女”无情地道:“当然不干我的事,随口问问而已,毁容也好,残肢也好,与旁人无涉。”
武同春心念一转,道:“芳驾凭什么带走遗珠?”
这一问是单刀直人,而且出其不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被问的心理上没有准备,很容易露出马脚。
果然不出武同春所料,“黑纱女”没有立即传回答话,半晌才道:“你似乎很笃定?”
一阵激动,武同春紧迫不放地道:“芳驾想否认也不成,事实非常明显!”
“我不想否认,不错,有这回事。”
“请把她交还在下。”,“办不到!”
“什么,办不到?”
“是办不到。”
心火骤发,武同春厉声道:“芳驾凭什么要虐害一个无知幼女?”
“虐害,谁说的?”
“在下只问芳驾,拆散人家骨肉,居心何为?”
“骨肉?”
继之是一阵刺耳的厉笑。
武同春狂声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黑纱女”敛了笑声,冷酷地道:“骨肉?武同春,你们心自问,你把她当作骨肉么?你妻子对她有过怜悯么?她是孽种,自小就被遗弃,你只差没除掉她……”
像无数把利刃,插在武同春的心上,脱口大喝道:“住口!”
“黑纱女”分毫不让地道:“你敢否认?”
武同春像斗败了的公鸡,咬着牙,垂头道:“我不否认;当着凝碧的墓说,我是亏待了遗珠,但那已经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
“是的,那是个可怕的误会,误会已经澄清了。”
“什么误会?”
“八年前用恶毒阴谋陷害凝碧的,是本堡被逐的师爷段秀峰……”
“谁说的?”
“在下结拜兄弟许中和,他也是被害人,是他调查出来,并手刃了段秀峰,在下……亏负了凝碧,要在遗珠身上补偿。”
空气突趋死寂。
久久之后,才又响起“黑纱女”的声音道:“武同春,就凭你几句轻松的话,能安抚屈死之魂么?”
武同春沉痛地道:“在下愿接受任何酷烈的惩罚,只请把遗珠交还在下。”
“我说过办不到!”
“你……”
“凝碧不愿再离开她的骨肉。”
“你……别太残忍,为什么假托鬼魂……”
“凝碧刚才已经显魂,你看到了,我只是代言人。”
“那是假的,假的!”
“信不信由你,交人办不到。”
武同春双手握拳,挥动着狂叫道:“我求你,‘黑纱女’……我求你把遗珠还给我,我……你要什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称心,你说吧?”
“黑纱女”道:“我没资格说,那要看凝碧的意思。”
情绪有如鼎沸,武同春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尽说鬼话,你代凝碧报复我,我接受,我罪有应得,请把女儿还给我,别的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