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大陆在干什么?搞阶级斗争,搞文化大革命。到了邓小平时代,大陆才像一个正常一点的国家。早要是这样,现在咱们中国不是世界第一,就是世界第二了。现在的江泽民也是一个开明的人,我们一些比较大的台商代表每年都要和他们见几次面。”

    我对蒋介石父子也并没有什么好感,于是将话锋一转,转到台湾现状来了。那一年春天,台湾陈水扁的民进党在选举中击败了执政几十年的国民党,一时间台独势力甚嚣尘上。一谈到这次选举,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说李登辉真不是个东西,当年小蒋真是看错了他,栽培了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说到这里,老太太越来越激动,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嗓门说:“国民党落到李登辉手里,真是越来越腐败,越来越分裂。本来我们家都是国民党员,但到了九七年我退党了,参加了新党,今年宋先生(「注」指宋楚瑜)成立亲民党,我又加入了亲民党。现在的国民党已经不是孙先生和蒋先生那个三民主义的党了,早就被李登辉搞得乌烟瘴气、威信扫地。亲民党才是真正的国民党。阿扁搞台独也是不得人心的,我们都对这个人深恶痛绝,明明长着一张中国脸,说着满嘴中国话,偏偏说自己是外国人,算什么东西呀?”说到这里,老太太神情激愤,双手也不住地做着手势,让我想起“五四”和“一二九”运动期间,那些在街头发表演讲的学生。

    在反对台独这个问题上,我们找到了共同语言。老太太继续慷慨陈词:“要是当年邓先生早点上台,或者经国先生晚些去世的话,现在两岸早就统一了,哪里轮得着李登辉、陈水扁这些败类兴风作浪?现在台湾的年轻人,好多都被李登辉给误导了。我在大陆开了好几家宾馆,本身家里根本不缺钱;我今年六十岁,孙子、孙女都长大成人了,按理说我也该享受一下了,但我还是要做生意。我愿意到大陆来住,不喜欢住在台湾。每年只回去一两次,要么是去参加挺宋大会,要么是去交党费。我每年做生意赚的钱,大部分都交了党费。在大陆也有一些台商是支持阿扁的,每次开台商大会我们见到他们,连手都不愿意跟他们握一下。”听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对眼前这个具有执着信念的、身材瘦小的老太太产生了几分敬佩。

    那天我们交谈到夜里十二点多钟。由于白天坐了十多个小时的车,我禁不住哈欠连天,想着明天还要下企业,只好把话题挡住。临走,老太太又跟我约:明天这个时候,继续来谈。等我告别了老太太往房间里走的时候,发现房间的走廊上有很多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来来往往,顿时明白这是陪客人过夜的“小姐”。第二天我到酒吧的时候,就跟老太太谈了这个问题。老太太则反问我:现在大陆开上档次的宾馆的,有几个不这样呢?你们大陆也是有意思,明明满街的妓女,偏偏要遮着掩着藏着。大陆的教育这么落后,人又这么多,那么多人没文化,你不让她们当“小姐”,谁给她们饭吃?况且,来我这个宾馆叫“小姐”的,多半是本地的党政官员、社会名流。

    第二天,我从外面回到酒店时路过酒店大门,突然发现在酒店大门的一侧端端正正地悬挂着一块半米见方的铜牌子,显得庄严而神圣,上面用端庄的黑体字写着:中国共产党×××大酒店委员会。

    《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 第十一章 正义无限(2000~2004) 九、歌厅小姐

    虽然我国政府一再否认卖淫的合法性,经常开展“扫黄”行动,但自从九十年代以来,随着拜金邪教的盛行,中国大陆逐渐逐渐刮起了一股“黄色风暴”。据说中国大陆的各类“性工作者”多达六百多万,比军队规模居然还要大一倍。从城市到乡村,从歌厅、桑拿、发廊甚至影剧院,都活跃着大批所谓的“性工作者”。“扫黄”虽然年年搞,但“黄色娘子军”的队伍却是越扫越庞大,真可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二○○一年我到某省出差,与一位私营企业老板打交道。这位老板在时下的中国还算是讲诚信的人,每年都要还一大笔款子。但动不动上百万的还钱,也确实有点心痛,因此每次都不是很爽快,非要我到跟前监督着他才筹钱还款。每次我去他那里,他都要哭一阵子穷,然后就跟我谈判。人家是生意场上的人,谈起话来头头是道,我自然是辩论不过;但在谈判中我坚持一个原则:任其舌头嚼烂,只一口咬定四个字“寸步不让”,弄得那老板一点招数也没了。

    由于见我始终不肯松口,老板就琢磨着用别的方法打开缺口,就领着我去洗桑拿、按摩。那天我们吃完晚饭,他开着车子带着我直接来到那个市的市委大楼对面的一家豪华的桑拿中心,跟我说这里面有一、两百个小姐,国各地的都有,个个如花似玉。我心里清楚:碰到这种场合,只要自己一松口跟着人家去了,人格就算完了,以后处处都被动,还想理直气壮地要钱?于是,我无论他怎样相劝,横竖不下车,说自己最烦人家在我身上按呀摸呀的。老板劝了我几次,觉得还是不好直接突破,只好采取“曲线救国”的方针,第二天请我吃饭时老板叫来了他的两个相好的,都是歌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