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出,就立刻再次传遍了世界。香港的凤凰卫视、新加坡的联合早报,都专门在节目中谈到了这八个振聋发聩、发人深省的“当”字。此后,虽然学校的高收费暂时还未得到扭转,但我相信从此再没有哪一个政府官员敢于理直气壮地大谈特谈“教育产业化”这个邪恶的概念,也相信离彻底埋葬这一恶政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

    《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 第十一章 正义无限(2000~2004) 十五、沙利度胺

    从二○○三年那个炎热而漫长的夏季开始,父亲的病就愈发沉重了,感冒发烧不断。尤其令我们害怕的是:由于化疗次数过多,父亲体内的浆细胞已经产生了抗药性,化疗已经渐渐地失去了作用,浆细胞的数量居高不下。到了二○○三年国庆节前夕,父亲已经开始感觉到后背和两肋骨骼的剧烈疼痛。不过,父亲仍然是坚强的,二○○三年九月三十日,父亲和我们一起到汉口江滩公园观看了四川自贡灯展。

    父亲也自感来日无多,就跟母亲说让我姐姐一家来武汉,趁自己还能行动的时候最后团聚一下。国庆节那天,姐姐、姐夫和外孙贝贝都来了。见到亲人,父亲很高兴,那几天家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姐姐走了以后,父亲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到了十月中旬那次化疗以后,我把父母接到自己家里住了一段时间,那时父亲还能自己行动,每天我下班回家,父亲和我都要谈很久。那时临近年底,我每天上班也很忙,都是母亲一个人照料着父亲。

    到了十二月初,我又被单位派到外地出差了二十多天,回来时已经临近年底。回家那天父亲又在医院里化疗,我赶紧跑去照顾,发现父亲已经很难起床了。但父亲见了儿子,仍然相当高兴,凡是能起来的时候都和儿子一起抽一会儿烟,谈论着儿子的工作和生活。儿子总是问父亲一些以前的事情,因为儿子已经打算动笔为父亲写一本书,书名暂定为《生活的见证: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

    这次化疗效果不好。父亲回家以后,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而且每天起床都显得非常吃力,需要抱着母亲的肩膀,慢慢地找疼痛相对比较轻的姿势,一点一点地挪动着站起来。父亲的脊背已经不能起到支撑作用,站立时要拄着儿子为他买的拐杖,吃饭的时候要用一只胳膊支撑着桌子,才能勉强坐一会儿。一月份那些天,我每天都不回自己家,而是下班后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去父母家里住着。每天吃完晚饭,儿子就依偎着父亲,跟父亲交谈很久,逗父亲开心。

    二○○四年的春节比较早。父亲说自己可能是过最后一个春节了,想到儿子家里,再把姐姐一家接过来,再享受一次天伦之乐。为了让父亲能高高兴兴地过节,我从单位放假那天起连续做了四天的卫生,把家里角角落落收拾得一尘不染。还跑到街上买了不少窗花、对联、年画,把家里布置得既温馨,又喜庆。

    大年三十那天,父亲被120急救车抬到儿子的家里,一来就直接躺到床上。大年初三,姐姐一家在去了姐夫合肥老家过年之后,也来到武汉。小外孙贝贝是个活泼的孩子,每天在我家里跑来跑去的玩。每到这个时候父亲就拄着拐杖,来到客厅里,一边抽烟一边微笑地看着贝贝玩耍。那一些天,我的家里总是被一种快乐喜庆的氛围笼罩着。

    其实父亲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脊背和肋骨时时刻刻地都在疼痛,需要口服曲马多或者贴芬太尼止痛。过年那几天除了有一天父亲强打起精神和我们坐着吃了一顿饭以后,其余时间都卧床由母亲喂着吃。由于见到亲人过于兴奋,父亲体力透支,姐姐他们走的那一天就因为喉咙发炎发起了高烧,呼吸困难。我急忙找了一个可以上门治疗的医院,为父亲打了几天针才算治好了病。病愈后,有一天下午父亲跟我谈话时说到自己可能活不了几天了,化疗已经不起作用,而且这个病实在太痛苦,治疗又太费钱,子女的负担也很重。因此父亲说自己打算放弃治疗,到医院里绝食几天,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和父亲谈话以后我心里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