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又认识字,一下子
又会做扳指,又会说什么《三国演义》,我……我怕是张静阴魂不散……”
“胡扯什么!”李茂听到这里,猛瞪着眼睛看着方氏:“那是我娘!我看被这件事逼得太久,已经有些疑神疑鬼了!”
“就算不是张静的魂魄回来了,也是老太太身边有了那方的人!不然老太太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奇怪!”方氏咬着牙说:“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他们就是要让信国公府倒!我找了神婆来驱鬼,所有人都在诬陷我用巫蛊!他们想让我死!”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那一夜在那里!”
“想的太多了,这样不利于腹中的胎儿。”李茂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妻子的头发,“今夜已经累了,还是早点歇息吧。此事我们回头再商议,现在我心头也很乱……”
“什么胎儿?我哪里有什么孩子!她们连都瞒着吗?听我说……”
“方婉!怀孕了!有孩子!”李茂一只手抓住妻子的肩膀,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把它放在她的肚子上。
“肚子里有孩子,千真万确!娘从不拿子嗣开玩笑!”李茂见妻子已经魔怔到这种地步,忍不住悲苦道:“我在九死一生之时,还在想着家中有和孩子等着我回来,拼命奔逃。也是做过母亲的人,自己有了身孕,难道不能知道吗?”
“方婉,把自己糟蹋的太过,这些事闷在心里,除了可以伤害自己,再伤害别人,还能改变什么?说他们想让死,在我看来……”李茂的眼睛瞬间红肿了起来,几乎不能言语。
“他们已经杀了好几次了,方婉。”
李茂握着方氏的手颤抖了起来。
“他们杀了的理智,杀了的温柔,杀了的善意,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刚嫁与我时,我们两相爱悦,性格是如此温柔可人。我虽然资质平庸,却从来没有因此而不甘,我就是中人之姿,过中人的日子就是了。我夫妻和美,成婚不久又诞下麟儿,那时我是何等的襟怀爽朗,意气风发,又是如何的心满意足,满心欢喜……”
“如今我们虽然得了这国公之位,扪心自问,比那时候还要快活吗?兄长和大嫂都只能那般下场,那些人,又怎么是一个人就能防得住的……”
“方婉,不该恨任何人,该恨的是那些人啊!”
方氏感觉内心一片空荡。脸颊被泪水沾湿的地方,如同刀割般的刺痛着。她茫然地流着泪,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流泪。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抖动着嘴唇,怯怯地问道:“是真的有孩子?不是皇后和娘联手骗所有人的?”
李茂重重地点着头。
方氏顿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净,一下子瘫倒在了丈夫的身上。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李茂抱着自己的妻子,看着她沉沉睡去了。
他从宫里回来,没有洗漱,没有换过衣服,一身灰尘,满脸风霜。可是他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妻子,一点也不想松开。
自己智谋不足,眼界不够,从小就听不懂父亲和兄长议论的那些事情。他妻子是长姐,被教养成相夫教子的女子,没经历过大事,能嫁给他,也全是看家中已经有了个世妇,只能再添一个勋贵出身的女子。
他们夫妻都是庸人,若是像堂伯一家那般,生活在荆南老家,安心做一对富贵夫妻,这辈子也会和和美美,过着夫唱妇随的好日子。
可偏偏是他们继承了爵位。
这便如老牛拉车,若车子太重,那牛只会活生生累死。
若是太平的公府,他妻子管家的本事也是有的,安心做个国公夫人就是。可是就在今天,他才知道府里到底有多少的鬼蜮之处。
大嫂、一直撺掇妻子作恶的刘嬷嬷、那个不知道身份的梅红、那晚的男人、以及放在偏院中的巫蛊……
若是外人,又如何能得知那公府大公子的生辰八字!
他这次遇险,已经得知了自己诸多不足,父亲生前对他“资质平庸”的评价,有时候真的让他无比丧气,又满腔不甘。
没有人教过他啊!没有人教过他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兄长有晋国公,父亲有先皇,他们在没有出人头地之前,都曾遇见过自己的伯乐。就算他只是一匹驽马,他现在已经努力在往前跑了……
可他刚刚站起来,却猛然发现身下的是一滩泥沼,拉着他不能向前。
妻子变成这样,他是有罪的。
他不能让妻子放心倚靠,还妄自揣测妻子那夜必定做了什么,甚至以为瞒到天荒地老,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岂料伤害早就已经造成,再也不能回头了。
大嫂究竟是什么身份?想要对付公府的又是什么人?
他们是不是发现信国公府又要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