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小说 > 其他小说 > 梁羽生闲说金瓶梅 > 节外生枝侧写妓院


    按:李铭口中的三妈即老虔婆。他这番话主要是替桂姐开脱。同时编派虔婆的不是,以使西门庆消气。

    <strong>托傍友转圜(事在第二十一回)

    李铭这番说辞无疑是虔婆教他的。虔婆最懂嫖客心理,嫖客重视的是妓女对他的心意,所以她不惜叫李铭把“过错”都推到她的头上。但李铭也特别点出“营生”二字,“营生”者即做生意也。虔婆为了做开妓院这门生意,做妓女的就不能不顺从她的意思去“敷衍”别的客人。

    李铭做的工作只是初步试探,试探有无和解的可能。书中写:

    西门庆又赏李铭,打发出门。吩咐:“你到那边(指妓院)休说今日在我这里。”李铭道:“爹吩咐的小的知道。”西门庆令左右送他出门。

    显然西门庆已是把他当作“使者”看待、至于吩咐他到妓院不要提起今日之事云云,只不过是还要端端架子罢了。

    虔婆知道有和解的可能之后,就在西门庆傍友身上下功夫了,她送给应伯爵、谢希大二人烧鹅瓶酒,直说是“恐怕西门庆动意摆布她家”,因此要他们二人去请西门庆重来妓院,她好向西门庆当面赔礼。傍友最喜欢的工作就是陪同主子嫖院,西门庆若和丽春院当真断绝来往,对他们也是极其不利的。因此应、谢二人对虔婆的请托自是一力担承了。

    <strong>傍友替虔婆求情(事在第二十一回)

    老虔婆知道当硬的时候要硬(所谓“硬”其实不过是和西门庆说理而已),当软的时候要软,可知道利用西门庆的傍友,可见她的手段之圆滑。应、谢二人来和西门庆说,他们已经责怪过那老虔婆了:

    从前已往,哥在你家使钱费物,虽故一时不来,休要改了腔儿才好。许你家粉头背地里偷接蛮子,冤家路儿窄,又被他亲眼看见,他怎的不恼?休ib?说哥恼,俺们心里也看不过,尽力说了他娘儿几句。她也甚是都没意思,令日早请了俺两个到她家,娘儿们哭哭啼啼跪着,恐怕你动意,置了一杯水酒儿,好歹请你进去,陪个不是。

    傍友把西门庆无理取闹的事情说成有理,又把虔婆、桂姐“娘儿们哭哭啼啼跪着”求西门庆宽恕的“可怜情态”描绘给西门庆听。西门庆的自尊心当然是可以得到满足了。不过他还是要端一端架子。

    西门庆道:“我也不动意,我再也不进去了。”伯爵道:“哥恼有理,但说起来,也不干桂姐事。这个丁二官儿原先是她姐姐桂卿的孤老,也没说要请桂姐,只因他父亲货船搭在他乡里陈监生船上,才到了不多两日。……”

    按“孤老”,妓院术语,指妓女的相好、恩客(花得起钱的)。

    <strong>接受“解释”(事在第二十一回)

    应伯爵无中生有,捏造出个“陈监生”来说他是“陈参政”的儿子,丁二官现拿十两银子在李桂卿、桂姐的家中摆酒,请陈监生:

    “才送这个银子来,不想你我到了他家,就慌了,躲不及,把个蛮子藏在后边,被你看见了。实告不曾和桂姐沾身。今日她娘儿们赌誓发咒,磕头礼拜,央俺二人好歹请哥到那里,把这委曲情由也对哥表出。也把恼解了一半。”

    西门庆道:“我已是对房下赌誓,再也不去,又恼甚么?你上覆她家,倒不消费心。我家中今日有些小事,委得不得去。”慌得二人一齐跪下,说道:“哥,甚废话!不争你不去,既她央了俺两个一场,显得我们请哥不得,哥去到那里,略坐些儿,就来也罢。”当下二人死告活央,说到西门庆肯了。

    按应伯爵捏造的这个谎言其实是颇有破绽的,例如那丁二官既是桂姐的姐姐桂卿的“孤老”,何以西门庆来时,反而是她着了慌将丁二官藏在床底,又不对西门庆说明缘由?西门庆之所以肯接纳这个“解释”,并非不知这是谎言,而是如广东俗语说的“得些好意须回手”,何况不只是一些“好意”呢。应伯爵作为一个傍友,是熟悉西门庆的脾气的,尽量满足他的自尊心,西门庆也乐得借着台阶下来了。“房下”即妻房,指吴月娘。

    <strong>应伯爵插科打诨(事在第二十一回)

    且说西门庆被两个邀请到院里,李家又早堂中置了一席齐整酒肴,叫了两个妓女弹唱。李桂姐与桂卿两个,打扮迎接,老虔婆出来,跪着陪礼,应伯爵、谢希大在旁,打浑耍笑……桂姐骂道“怪应花子,汗邪了你。”

    应伯爵道:“你看贼小淫妇儿,念了经打和尚,往后不请人了。他不来,慌得那腔儿,这回就翅膀毛儿干了。你过来,且与我个嘴温温寒着。”于是不由分说,搂过脖子来,就亲了个嘴。桂姐笑道:“怪攮刀子的。看撒了爹身上酒。”伯爵道:“小淫妇儿会乔张致的,这回就疼汉子。看撒了爹身上酒。叫得爹那甜,我是后娘养的,怎地不叫我一声儿?”桂姐道:“我叫你是我的孩子儿。”

    按这一段写西门庆偕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