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小说 > 其他小说 > 万水千山走遍 > 迷城—雨原之三
穗的极小印地安女孩嘘个不停。

    那个小孩被一群金发陌生人吓得快哭了,一直挤不出去,胀红着脸拚命用篮子去抵挡。

    “给她走好不好?”

    用力扳开一个人的肩,拉过小孩子,叫她从另一边车厢下车,她提着重重的篮子逃掉了。

    一场战争结束,双方成仇,面对面坐着都扳着脸。火车缓缓的开动了,这群人一阵鼓掌号叫,米夏匆匆赶过来,正好跳上车。

    “咦!是他们——”米夏轻轻的说。

    我叹了口气,不说什么。

    这近四小时的车程想来是不可能安静了。

    火车沿着乌日庞巴河慢慢的开,我坐在左边窗口,整个山谷中的农田、牛羊及花草看得清清楚楚。昨日力争要左窗的票子,卖票的人奇怪的问我:“你去对了?怎么知道那一边风景好?”

    这一着是算中了,其它全都不对,那群讨厌的人会在我四周坐着便是自己不灵。

    这条乌日庞巴河与整个古斯各附近的山谷用了同一个名字,由高原一直进入亚巴逊丛林,长长的奔流下去。火车缓慢的开着,那条河紧跟不舍,水面汹汹滔滔的竟起着巨浪,一波一波的互撞着,冒起了一阵镑的雾花来。天没有下雨,绿色的山谷和穿着自己服装的印地安人在田野里是那么的悦目而安然,一座座农舍的水准,比起厄瓜多尔那片同样的安地斯山高原来,又是好了很多。河水越走越高,那边座位的人挤到这一半来看大水,一只手臂压到我肩上来。

    “哎唷!让开好不好?”我反身将人推开,又闹了一场。米夏看见那份乱,拿了相机跑到两车连接的外面去,不再进来了。

    我怕那伙人趁机占下米夏的空位,赶紧脱了鞋子,穿着干净的厚毛袜,平搁在他的一边。

    另一些远排的游客将面对面位子中间的一块板撑了出来,开始打桥牌。

    我从车窗内伸出头去数车厢,铁路绕着山、沿着河走,一目了然是五节车子。一节头等,四节二等,位子全满了,三百七十个游客。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来回每人收二十美金,大概贵在火车太慢的理由上,一小时才走二十七八公里。玛丘毕丘是一座不语的废城,去看它的旅客却是什么样的都有,说着世上各色各样的方言。

    随车服务员客气的给我送来了一杯滚热的古柯茶,付钱时顺口问他:“那条外面的河,在平常也是起巨浪的吗?”他想了一下,自己也有些犹豫:“好像没有,今天怪怪的!”天空晴朗得令人感激,趴在窗口尽情的吸入一口口凉凉的新鲜空气,一面向下边站着修路基的工人摇手。那条怒江,在有些地方咬上了铁轨,一波一波的浪,眼看将枕木下的泥沙洗了带去。

    我挤到火车的门外去找站着吹风的米夏。

    “看见一小段枕木下面是空的,水吃掉了下面的路基。”我有些忧心。

    “不会怎么样的,天气那么好,说不定到了下午也不会有雨呢!”

    我钉住远远山谷中一道印加时代便建着的石桥,火车开得极慢,总也绕不过它。

    “刚刚的水位,在桥下第四块石基下,你看,现在涨了一块石头变成第三块泡在水里了!”

    “你眼花啦!那会这么快嘛!”米夏说。

    我想自己是眼花了,一夜未睡,头晕得很,跑进自己的两个座位,将毛衣外套做了枕头,轻轻的侧躺下来。那群旁边的人之中有一个犯了索诺奇,大声的抱住头在呻吟,我听了好高兴。

    他的同伴们一样不给他安静,不知什么事情那么兴奋,一阵一阵哗笑吵翻了车厢。

    “还不到吗?”我问经过的查票人,他说路基不好,慢慢开,雨季中要五小时才能到,平日三小时半。这条去玛丘毕丘的山路,前半段是有公车可通的,后半段五十公里便只有靠铁路了。

    这样著名的遗迹,如果去掉来回十小时的车程,最多只在它的青峰上逗留两小时,那是太匆忙了。我决定看完了废城,下山住小村“热泉”,次日再上一次,傍晚才坐车回来。

    除了雨具之外完全没有行李,所谓雨具,也不过是一方塑胶布而已,这样行路就省了许多座烦。

    那片即将来临的废城,在瑞士作家凡恩·登尼肯的书中亦有过介绍;偏说全城的人神秘失踪,不是当年弃城而去,是被外太空来的人接走了。

    这我是不相信的,不知倪匡又怎么想?

    信不信是一回事,偏在这条去见它的路上,想起许多热爱神秘事情的朋友来。

    到了那儿,必要试试呼唤那些灵魂,看看他们来不来与我做一场宇宙大谜解。

    想着想着,自己先就出神,慢慢在河水及水车有节奏的声中睡了过去。

    睡眠中觉着脸上有雨水洒下来,哗一惊醒,发现是对面的人喝啤酒,竟沾湿了手指悄悄住我面孔上弹。我慢慢的坐了起来,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