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腹部道“这孩子来的及时,是本宫的救星,没有他,也没有此刻的你我,你自己也擅自担心,经过该事你该知道,在本宫身边做事,位高,自然也越险,也容易被人算计。”

    他浅浅含了笑意“富贵险中求,古来如此。”

    我轻轻一嗤:“本宫最欣赏你心思坦白,”我想一想,嘱咐道:“有空也帮本宫看着颍宾的胎。”

    向晚时分贞妃来看望我,我闲来无事,与她执了棋子黑白相对,北窗下凉风如玉,吹起殿中湘妃竹帘青青,传来连台下片片荷香清远,远处数声蝉音,稍燥复静,我执了白子沉吟不决,揉着额头道:“也不是第一次有身子了,不知为何,此次总觉得特别烦躁难言,神思昏亏。”

    贞妃一袭玉白绡衣,清雅宜人,:“姐姐有孕以来接二连三受了许多委屈,难免分心伤身,损了元气”她眉心微蹙“姐姐可知道姜式身边那位荷香小宫女死掉了。”

    我随手落了一颗棋子“怎么死的?”

    “皇上下旨用了重刑,那宫女说是平时姜式苛待她,与荷香两人动辄对她打骂呵斥,她才发了狠下麝香害姜式。”

    “那是胡说”,我一嗤“我还是那句话,小小宫女,哪里来这样贵重的麝香,又是谁给了她这样的胆子,敢谋害圣上宠妃,她真的活腻了吗?”

    “皇上也是不信,再审时更用了重刑要问谁指使的,连钻手指的竹签子也扎短了好几根。那小宫女熬不过刑,咬舌自尽了。结果再查下去,在和姜氏一同入宫的才女刘氏那里找到了一模一样的麝香,刘氏一向对姜氏得宠最有怨言,家中本也有些财势,内务府的人便抓了她去应差事。”

    贞妃心软,不觉微露悯色。我低首弹一弹指甲,“妹妹也不相信是刘氏做的吗?”

    “以假乱真,混淆黑白,素来是半日宫中之人最擅长的。”

    “可怜了刘氏,一进慎刑司的刑房,便是出来也成个废人了。”我眸中深显不忍之色,悄悄靠近我,“我心里揣测了半日,那一位是皇后自己举荐入宫的,会不会是她……她可有这样狠心吗?”

    我怡然一笑,赞道:“妹妹素来聪明。”

    花宜和品儿手中握着尺把长的翠绿蕉叶扇,一下一下地扇着风,花宜悄悄嘟囔了一句:“祺嫔跟了她半辈子,到死还是没有过孩子,娘娘可曾记得皇后赏她的那串红麝串,是人带着都不会有孩子。”

    贞妃面色一变,指尖一松,一枚黑子便乍然落了下去。我一笑:“妹妹错子儿了。”

    她郁然一叹,“这些年我冷眼旁观,总以为自己是猜错了。”

    “妹妹耳聪目明,心思细腻,必定不会只凭猜的。所以妹妹顾得好二皇子,我也请妹妹帮忙看着瑛嫔。”

    她轻轻一叹,“我尽力而为吧。”她托腮良久,转了话头道“姐姐还不肯理皇上吗?午后皇上在我那儿愁眉苦脸得很,其实这些事也怪不得皇上。”

    “是怪不得皇上,可人在其中,自己亲临了这些事,做不到不怪皇上。”我莞尔一笑,“妹妹别舍不得,一纵一收,我自由分寸。”

    目送了贞妃回去,我拾起一把团扇轻摇,道:“槿汐,陪我去给皇后请安吧。”

    槿汐望一望星子明亮的夜色,笑道:“娘娘勿要劳动了,这个时辰皇后怕是要睡下了呢。”

    “你以为她会睡得着吗?”我凝望夜色下重重殿宇宫阙,轻声喟叹。

    至凤仪宫时依旧有灯光点自昭阳殿内殿的窗格露出,仿佛不经意露出的是一星半点心思,让人探寻。

    迎出来的是绘春,她扬眉惊诧,“是淑妃娘娘,这么晚了。”

    我一笑,”皇后娘娘不也还没睡吗?夏夜热得难熬,本宫来陪娘娘说说话。”

    绘春知我是有身子的人,并不敢拦,只得毕恭毕敬引了我进去,一路仔细为我看路,生怕我借机在昭阳殿生出什么事故来。

    昭阳殿大气开阔,南北长窗对开,凉风徐来,纱幔轻拂,清凉飘逸宛如仙境。皇后穿着家常香色衣裳在北窗下纳凉,她面朝里倚在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塌上,剪秋一壁为她打扇,一壁喁喁向她低语着什么。

    闻得我来,皇后尚未转身,剪秋先是一震,忙立起身来向我行礼问安。我吩咐了剪秋起来,笑道“连着两日见了剪秋姑姑,才晓得什么叫前倨后恭,判若两人。”

    剪秋略显尴尬,旋即一笑,不卑不亢,“奴才也是对什么人做什么事,那日淑妃身在嫌隙职中,奴婢也身不由己,还望淑妃宽宏大量不与奴婢计较。”

    他恭恭敬敬扶着皇后坐起来,皇后也不看她,只缓缓拢着头发向我道:“对什么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淑妃言传身教也教了剪秋不少,难得有机会,她也该学以致用,才不枉费淑妃素日的教导。”

    “皇后娘娘客气了”,我盈盈笑,“剪秋每日伺候在皇后身边,自然受皇后耳濡目染最多,怎会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