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白皙面庞忽明忽暗。
而囚徒则忽地大笑起来,“在这命河起源,人人皆是井底之蛙!如你判官、如那几个天谴者,一辈子不曾离开命河起源,何尝又不是井中之蛙?”
囚徒笑得很放肆,笑得眼泪都留下来。
那一身如枷锁般的混沌劫光无情地抽在他身上,都无法让其止住笑声。
判官神色很平静,轻语道:“我只听闻,混沌最初时,打破混沌,开辟那一条通往外界的九曲天路的人中,疑似就有那位剑帝城的大老爷。”
“疑似?原来你连当年那第一批杀出混沌的人,都不了解?”
囚徒的笑声愈发大了,在这空寂的幽暗之地显得格外刺耳。
判官神色沉静,“这没什么可笑的,当初那第一批杀出混沌的古仙,几乎都命丧九曲天路上,最终只有寥寥数人挣脱混沌本源的反噬,侥幸离开命河起源。”
“那数位杀出混沌的存在究竟是谁,又在九曲天路上经历了什么,其中的真相,别说是我,你也注定不可能清楚。”
囚徒忽地止住笑声,抬眼望着坐在白玉灯盏下方的判官,道:“扯这些混沌太初时代的破事,早没有任何意义。”
“归根到底,你终究不了解,那剑帝城大老爷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也不清楚轮回又意味着什么!”
“这种情况下,你有什么资格认定,苏奕会和以往命官一样,毫无胜算?”
囚徒一声冷笑,“别忘了,在最初的时候,你判官乃是第一任命官视若左膀右臂的好兄弟!”
判官神色不悲不喜,自始至终都不曾有任何变化,“命官一脉,早已在定道之战中落败,这一切也已证明,在命河起源,不可能会出现真正的‘命运主宰’!”
“我不是在妄言那小命官必死,而是料定,他此生没有机会成为命运主宰!”
言辞间,尽是不容反驳的力量。
囚徒凝视判官半晌,道,“事无绝对,为何要这般武断?哪怕再不看好苏奕,为何你判官就不能再多等一等,看一看?万一呢?”
“万一?”
判官摇了摇头,“没有万一!哪怕那小命官就是那个万一,我作为业劫一脉的判官,所要做的,就是抹杀他这个‘万一’!”
言辞间,没有恨意,没有感情波动。
尽是淡漠。
就像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实。
囚徒忽地恶狠狠吐了一口吐沫,“井底之蛙,果然越无知者,越固执,冥顽不灵!”
判官没有在意。
井蛙不可语于海,为何?
拘于虚也。
夏虫不可语冰,则笃于时!
判官比谁都懂这些,但,他从不认为,在对待命官一脉这件事上,自己是井底之蛙。忽地,判官想起一件事,“一年前,你忽然发癫,在这葬仙地疯狂出手,引得我前来见你,莫非在当时的时候,你已料定这小命官会前来海眼劫墟,故而提前出手
,把我牵制在此地?”
囚徒捧腹大笑,“不算太笨!”
一年前,苏奕在决定前往命河起源时,曾前往万劫之渊深处,和囚徒有过一场对谈。
也是在那时,囚徒已出手,在这最为危险禁忌的葬仙地中,把判官引诱至此。
从那时起,判官就已被牵制!
没有理会囚徒的讽刺,判官扬起右手,将悬在头顶之上的白玉灯盏虚托在掌心,语气平静道,“相信我,他救不了你,也无法活着离开万厄劫地。”
空灵缥缈的灯影,在判官脸庞上勾勒出斑驳明暗的光影,也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平添一份神秘。
远处,囚徒皱了皱眉,久久沉默。
……
虚空中,苏奕凭借记忆,力朝举霞山的方向掠去。
若无意外,不出一刻钟,就能抵达。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些大敌已速追来!
“青儿,待会若发生战斗,切记非生死攸关之际,莫要出手帮我。”
苏奕眸光冷静,传音提醒。
腰畔的青皮葫芦内,传出青儿不解的声音:“苏大人,青儿该如何判断,您说的‘生死攸关’四字?”
苏奕笑道:“我会求救的。”
青儿忽地生气了,气呼呼纠正道,“苏大人,若您再这么说,青儿以后就不理睬您了!”
“为何?”
苏奕怔然。青儿严肃道:“不许再说求救二字,苏大人是主人的朋友,青儿以后的突破契机,也在苏大人身上,青儿巴不得能为苏大人生死以赴,岂敢让苏大人来求青儿?这
是万万不行的!”苏奕眼神变得柔和,“好,我答应你,不瞒你说,之所以不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