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歌木讷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那幽绿的皮肤，锋利的手爪……他明明记得自己刚才还不是这幅模样的，怎么现在……
女子艰难地从地上坐起，看到百里歌怔怔地望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好机会！”
尽管她现在身受重伤，可求生的本能还是使得她勉强运功朝远处飞遁而去。
逃！远远的逃开！绝对不能被那怪物追上！
女子如是想道。
可就在她身形刚动的一刹那，原本出神的百里歌便敏锐地觉察到了。
一瞬间的晃神戛然而止，只见他单手朝虚空狠狠一撕，破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随即他身影闪入其中，从那女子的正前方走了出来！
“破碎虚空！”女子面色惊骇无比，重心一歪，斜斜地正冲向了百里歌的大锯！
“杀了你！”只听得百里歌发出了一声怒吼，高高举起大锯，只需再落下，那女子定当被一分为二！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百里歌背后的破灭妖刀陡然巨震，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万分地传进了他的脑海中。
“大兄！住手！”
这声音，就仿佛晴天霹雳振聋发聩，又宛如渡劫神雷，生生劈开了百里歌的头颅，直达他的灵魂深处。
都说强者过招均在一念之间，趁着百里歌意识恍惚的短短一瞬，女子的梭型道器再度出现，狠狠击中了他的胸口。
“哇！”百里歌张口喷出了一大口腥臭的绿血，单腿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不能恢复了？我的万古尸身呢？尸煞之力呢？怎么都没了！”
震惊无比的他有些无助地看向了胸口的大洞，一遍遍对着自己发问。
女子一击得手，远远地避开。她一时间还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百里歌再一次碎虚而来。可她渐渐发现，百里歌的身体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
“渡劫期大圆满的强者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还有，他刚才为什么停手。”女子皱着眉，有些想不太明白。
并没有收起道器，女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百里歌，随时准备对他发起致命的一击。
而此时的百里歌，心中充满了疑惑、震惊、恐惧、愤怒。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更不懂自己为什么想去杀那女子。对方的确在言语上冒犯了自己，可自己也不是那种习惯计较这种小事的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女子朝他走来，对方的脸上满是警惕，还带着一丝丝畏惧。这种表情，他从未在毫无过节的人脸上见到过。
梭型道器上沾染的绿血滴滴落下，本来圣洁的银色如今变得一片黝黑，仿佛是染上了剧毒一般。
女子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百里歌说道：“不管你为什么方才停手，可终归是你想杀我，如今我动手杀你，也是理所当然。”
这话，竟是如此耳熟。
百里歌苦笑了一声，她说的没错，自己当初杀了那鬼卒不也是同一个原因吗？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吧？
看来，自己终归是没有走出刀山宫，这修行生涯，也怕是该止步于此了。
尽管情绪依旧满是怨怒，但百里歌还是闭上了眼睛，准备坦然地接受这即将到来的审判。
“咦？”
就在女子准备动手时，她的目光瞥过梭型道器，随即深深皱起了没有。
只见一片黝黑的道器上，有一处，却依旧一片银光流转，甚至，隐隐间还能看到一丝金光！
“唯恶者血，染之即黑。无过者，无变化。另，唯善者血，可现金光，因而，不可杀之。”
她的脑海中回想起师尊曾说的话，所以这一刻，她懵了。
这算什么？一片血液呈现出三种状态，那这怪物她还能不能杀了？
若是按照师尊的话，那自然是杀不得。可那明明是个嗜杀成性的怪物啊！
女子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百里歌迟迟未感到有利器刺入身体，也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见到女子正傻乎乎地盯着那件梭型道器看，体内的凶戾气息再一次爆发了出来。
“杀！杀死她！马上杀死她！”
就好像有人在他耳边癫狂地吼叫般，百里歌的心绪又有了紊乱的征兆。
“嗯？”女子也感受到了他重新出现的杀意，猛地后退了几步，死死瞪着他。
“不行……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杀她，但是我没有杀她的理由！”百里歌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抬起一只手狠狠地锤向自己残破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然后，他艰难地看着女子，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趁我没发作前，赶快……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