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事情并不是秘密,而那些宫婢和宫奴的手段也并不高明,只是雪夫人和拓跋比延太过自信,从未想过他们敢在后宫搞刺杀,所以疏于防范罢了。
至于为什么枣夫人的人能聚集在一起刺杀雪夫人和拓跋比延,卫雄只能说,他们母子太过得意忘形和愚蠢了。
“……三王子陪雪夫人用过早食,因明日就要随大王去洛阳,因此想要把正宫收拾出来搬进去,正宫留下的仆从也要安排去处,因此特意叫了他们过来训话。”
卫雄刻意不提枣夫人,只提正宫,以免再刺激拓跋猗卢。
但这也足够拓跋猗卢怨恨枣夫人和拓跋六修了,“是他们命人刺杀雪夫人和三王子?”
“正宫的奴婢皆亡,没有口供,但从查到的证据来看,并不是枣夫人和大王子指使,是这些奴婢妄加揣测,想要替枣夫人报仇,所以才趁着雪夫人和三王子对他们训话时刺杀。”
卫雄抬头看他,小心翼翼的道:“大王,这是个意外。”
“意外?”拓跋猗卢冷笑道:“若不是拓跋六修不敬不孝,怎会生出这么多事来?派去新平城的人回来了吗?逆子可愿来见我?”
从平城到新平城,走官道并不远,只有一百多里而已,快马一天就能到,日出出去,落日前到达。
他是两日前派出的官员,今日当归。
卫雄低头道:“或许等到日落时能归。”
拓跋猗卢道:“点兵,今日逆子若不来请罪,即刻发兵新平城,给我踏平新平城!”
卫雄跪下谏道:“大王不可啊,新平城也是您的国土,兄弟阋墙,三王子已故,难道还要再逼迫大王子吗?”
“你闭嘴!”拓跋猗卢指着他大骂道:“比延就是被他害死的,就是被他害死的,就算我只有他一个儿子,这个王位我也绝对不给他!何况,我还有别的儿子呢,普速根呢,让他来见我,快让他来见我!”
拓跋猗卢手掌颤抖的握紧座椅把手,眼中皆是愤恨,还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恐惧,“从他出生开始,我就知道他是逆子,他是专门来克我的。果然,他越长大就越与我对着干,只会给我惹祸,在外面逞凶斗狠,不敬不孝,不忠不义,比延是他的亲兄弟,他竟然让一群卑贱的奴婢刺杀他……”
卫雄想要重申调查结果,箕澹拉了他一下,将他劝走。
卫雄不是很高兴,甩开箕澹的手道:“你为何不让我劝?难道要看着他们父子相残吗?”
“又不是现在才开始的,”箕澹叹息道:“从大王废黜枣夫人开始,我便预料他们父子不可能善终,大王显然是想打压大王子,让他不仅身份服从于三王子,心理也要服从。”
“大王子要是别的性格也就算了,说不定还真被大王打压得不自信,懦弱顺从起来,偏他是遇凶更凶,遇狠更狠的凶狠之人,父子两人这样的脾性,很显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卫雄一听,忍不住顿足大叹,气恨的拍着墙壁道:“难道真要看着父子相残吗?这,这可是大恶呀……”
卫雄觉得丢脸死了,将来史书上要怎么写他?
会不会将父子相残的原因栽在他们这些谋士身上?后人会不会觉得他们很无能,竟然劝不住这样的大恶?
最要紧的是,要怎么辩白,他们竟然找了这样一个人辅佐,还辅佐了这么多年?
箕澹却没那么在意身后名,问卫雄道:“你说平城和新平城,谁会赢?”
“这还用猜吗?自然是平城。”
新平城只是一座小城池,拓跋六修的势力也不大,而拓跋猗卢掌握着整个鲜卑族的兵力。
箕澹却摇头道:“未必,你别忘了,洛阳的赵含章可是一直暗中资助新平城,对这位侄子也关怀得很,洛阳有千里传音的秘宝,军令瞬息可达并州,北宫纯要是出兵相助……”
实际上,他们小看了拓跋六修,历史上,没有赵含章相助,他也把来打他的弟弟和爹都杀了。
何况,现在他有赵含章这个隐隐约约的后盾呢?
箕澹暗示卫雄要重新选择了。
卫雄脸一沉,直接拒绝,“父子相残已经是大恶,我再助子逆父,更是天理不容,不行!”
说到这里卫雄心中一动,“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去劝大王子,只要他后退一步,负荆请罪……”
“这不可能,”箕澹道:“先不说大王用仪仗羞辱大王子一事,别忘了,枣夫人刚为护他战死。”
卫雄沉默不语。
“而且,你觉得大王真的会因为大王子负荆请罪就放过他吗?”箕澹轻声道:“大王老了,而大王子正当壮年,武功谋略皆不差,他也在害怕大王子。鲜卑……他们的势力更迭比中原更残忍。”
魏晋不说了,目前还没有出现因为皇位而父子相残的事例,但汉武帝冤杀太子仅仅是受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