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两家的人一愣,他们能有什么事情?

    王玄之并未立刻替他们做答,指了谢灵均出来,“三郎,你来说说,他们各家所犯何罪?”

    谢灵均一愣,瞬间便调整好心态。

    他在心中,把江何两家的事过上一遍,这才谨慎的说道:“江家先是不经何家同意,便私自砌高了墙,而何家亦是如此,他们行的是毁坏之举。”

    “诚然,这些自有律法会断”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谢灵均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人,着重是男子,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且不论桃夭是人还是精怪,她有一层在人间的身分,便是江老幺之妻。”

    “与其私通,犯的乃是人伦之罪,律法上亦有公断!”

    王玄之赞同的点头,“这些事,诸位心中先有个数,一切等桃夭之事了结,再行决断。”

    他说完,便带着谢灵均,来到江家一角,小声同他道:“方才你的判断都对,但有一点,江何两家的女郎是无辜的,你以后做这些事时,需得再谨慎几分。”

    谢灵均连连点头,“安道大哥,我知了。”

    他不明白,王玄之让他做这些事的理由,但既然跟着出门游历,总要有所收获才行吧。

    王玄之却是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这些时日听惯了姐夫,突然换了称呼,他竟有些不习惯。

    心念一转,他的目光,落到紧闭的门扉上。

    屋内,道一正和桃夭在协商。

    桃夭虽跟着进门,但她眼中还带着戒备。

    道一看着桃夭微卷的发丝,如同在灶前烧火时,被火苗‘舔’了一下。

    方才下手,着实狠了些。

    道一清了清嗓子,“江何两家,因那‘采阴补阳’之术,也算是倒了大霉,之后他们两家若不行善积德,只会越来越差,你还想报复这样的人家,让自己堕落成怪物吗?”

    桃夭一时语塞,却也没有立刻回她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是如何判断,院里的古桃树是我的?”

    道一拿出紫芝捡到的树枝,拿出一早便准备好的说辞,“这上头有你残余的气息,你也知晓,修道之人,对这些的感应,远非常人所能比。”

    关于她看到的一片绿云,却是只字未提。

    桃树还未到手,道一自然不会和盘托出。

    桃夭活了上千年,见识过的人不计其数,自然看得出道一有所保留,但对方说得又合情合理,她深知自己再追究下去,也无济无事。

    最后,只问了一件事。

    “即使我是一个精怪,但你如何判断,我是在报复,而非报恩?”这也是桃夭想不明白的,此人一到同仁堂,但拆穿她的伪装,甚至大打出手。

    道一笑了笑,老实同她说道:“判断出你是精怪,又是桃精,这后面的事情,便很好推断了。”

    “嗯?”桃夭不解。

    道一卖了个关子,她关桃夭,“听过《神奇秘谱》吗?”

    桃夭摇头,但根据目前的情形,也猜出几分来,“此书与我有关?”

    道一点头,“据《神奇秘谱》截,桃精在诸多树精中,桃精最善护卫自身。”

    她还道:“或许有一件事,在你们精怪中,广为流传。”

    桃夭又是一愣,“何事?”

    道一:“《异苑·赵翼》载:晋义熙年间,赵翼与其长子共伐山桃树,树忽流血,父子二人惊而住手。几日后,其三子失踪,十几日后,赵翼一家听到空中有谈话声,其中还夹杂着歌声、哭声。”

    “当时赵翼便对着空中大喊,‘你既是神,为何不现身?’桃精的回话在空中,“我如今正在气头上,你家宅子北边有棵大枫树,南方有座名叫石楼的孤峰,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人兽皆不能上,我心中不痛快,便将你家小儿放在石楼的树梢上。””

    见桃夭听得认真,道一又接着道:“当时赵翼家叩头请求,桃精这才应充,放其小儿归家。”

    桃夭缓慢的点点头,“此事,我的记忆中,倒是有一点印象。”

    道一暗中松口气,幸好在长安时,多赌了一口气。

    瞧瞧,这便是她多背书的好处。

    “夭娘子既然也知,便也晓得,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伤你是无心之过,今日想留下你,亦是其心贪婪,但真论动起手来,二十户这样的人,也不是你的对手。”

    “你与他们耗在一块儿,百害无一利。”

    她的耳尖动了动,又道:“他们方才在外的谈话,你也听到了。江何两家有罪,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桃夭都听进去了,但她还有疑虑,“可是我不报复他们,又该做什么?更何况,自我有记忆以来,便在这片土地上,如今能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