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赵掌柜不要见怪。”
赵世奎赔笑道:“小人不敢。”
“我刚才听赵掌柜说,你是在打箭炉跟大帅合股。”承运问道:“怎么没从囊谦过来?”
“实不相瞒,小人本想走西康路,不过去年康宁府起了叛乱,正好商号在汉中也有产业,这才沿商路过来,却没想到走到北边,又打仗了。”
赵世奎说着,心有余悸道:“多亏了小人没进兰州城,否则恐怕如今还在城里关着呢。”
承运闻言笑笑,紧跟着就问道:“赵掌柜碰上军兵,没难为你吧?”
“没有!”
听承运问到这点,赵世奎当即摇头,啧啧称奇道:“大帅麾下精锐真是王者之师,于百姓秋毫无犯。”
承运没把赵世奎对军队的赞美当回事,自家人知自家事,在元帅府现行赏罚条例之下,各队官军对百姓秋毫无犯很正常。
甚至都不需要是老兵,哪怕是新兵,只要他知道赏罚条例,都会报以极大热情去完成长官安排的劫掠任务,让他们干啥就干啥,让他们不干啥就不会干,绝不会私自跑去劫掠百姓。
因为劫掠,是元帅府军队所有战斗任务中最简单、收获最大的任务,洗劫高价值目标,每队搬回来财货在战后都会按比例下发个人。
就承运对目前战果的了解,没受到旱灾影响的兰州比陕北富裕得多,功绩最少的百总部,都搬运回来两千三百余石米粮、四千二百余两财货。
以这个数目计算,米粮和财货经过战功折算,这个百总队每个参与劫掠的士兵能得到十二两出头的赏银。
其他队伍的收获只会更多,哪个普通百姓会在身上揣一斤银子,让士兵冒着失去赏赐甚至被杀的风险去劫掠?他们就算碰到有钱人,只要不在战斗任务里都懒得搭理。
承运心说,这秋毫无犯靠的不是纪律高,只需要有不太低的智力水平,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笑了笑,随后对赵世奎问道:“赵掌柜到兰州来,是有事要跟大帅商量?”
“可不敢商量。”赵世奎连忙摇头,道:“小人是来跟大帅汇报,栓两头驻中间的铺子都已做好,问问大帅今后商号红利该怎么送,是兰州送西宁、成都送炉霍,还是都往一个地方送?除此之外,再请大帅给我派几个书办记账。”
承运一听已经盈利了?进展挺快。
他问道:“赵掌柜稍等,这个天应德商号都经营什么,你跟大帅在股本上,是怎么算的?”
“股本是大帅出一千二百两,小人出八百两,六一分账,留三成经营。”
赵世奎刚刚说罢,承运就皱起眉头,这个比例有些不公,让人做事要让人赚到钱,他问道:“不嫌少?”
却没料到赵世奎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少不少,实不相瞒,小人不仅回本,还赚了一千八百两……已经足够了,若将军对这个不满意,还可以再多分些。”
承运人直接傻了,看向赵世奎的眼神极为炙热,脱口而出:“两年赚了一万八千两?”
“托大帅的福,小人不辱使命。”
赵世奎心里确实没啥骄傲的感觉,他这买卖换谁都能做,就和抢钱一样。
他说道:“天应德经营川盐、川茶、蜀锦,这是小人原本精熟的东西,后来又加入西番药材、皮货、农具,今后还打算做兰州的皮货、烟酒,利润不少。”
他这盈利赚的都是利润不大的傻子钱,只要能进康宁府谁都能干,但谁都不能进康宁府。
从雅州买农具,一千杆铁锨四十八两、两千个铜茶勺九两八钱,一共成本不到六十两,五个车夫进一趟康宁府,半个月后就带着值八百多两炮制好的贝母、虫草出来了。
承运问道:“没人拦你的货?”
“有,但后来没了。”赵世奎回身指向衙门外站着的两名护卫,对承运介绍道:“将军,他俩一个叫得胜一个叫归来,这次过来也为送到这边某个出身,他们在南边炸死了个千户。”
得胜归来从前是松潘卫旗军。
前年宦官张元亨衣锦还卫,随行番子透露出有支汉军在西南称帅,招军户去打箭炉给田的消息,兄弟俩无牵无挂,花了半年筹备出够用半个多月的口粮,离开待了一辈子的松潘卫。
穿过战争才刚平息的蛮家领地,他们如愿抵达炉霍县,各自领了一头牛、六只羊、二百亩地,还从长河西土司那领到了口粮,只等来年开春就能耕种。
只不过还没等到开春,先是大元帅领兵北征,紧跟着未知的蒙古人从北方冲来,他们就被蔡钟磐招募为民壮,整军备战,田地只能雇人耕种。
最后仗也没打起来,那些蒙古兵的首领被蔡将军称作小拉尊,甚至还帮康宁府平叛,打完仗直接往昌都走了。
倒是他俩吃了五个月兵粮,把身体养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