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口两旁,除去那些勉力维持嗜血战鼓的四十一名‘演奏者’之外,联合部队其余的萨满祭司都均匀分布在山壁两侧,他们脚下踩着平民匠人们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平台,身上散发着与图腾柱外那层氤氲相同的昏黄色光芒,双眼死死地盯着远处那片黑压压的突变者,卡在极限距离拼命催发着自己预先布置好的地缚图腾,遏制着敌人的冲势。
“这特么,有点儿难啊!!”
提里奥??风怒看着自己开闸般飞快滑落的魔力值,面色惨白地咬牙嘟囔道:“之前咋不知道这技能这么费蓝呢。”
隔壁平台上的大胡子兽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啥蓝?”
“咳咳,没啥没啥,我就是说之前用地缚图腾的时候消耗挺低的,但是现在......”
风怒耸了耸肩,继续对自己那根图腾柱周围的突变者保持着注视,平伸在身体前方的手臂有些哆嗦:“我感觉自己也就能再坚持不到半分钟。”
准确点说,在每秒钟3%的魔力值消耗以及1%的体能值消耗下,提里奥??风怒最多再撑三十二秒就必须得嗑药了,而且就算法力药水管饱,在递减规则下也就能多坚持不到两分钟而已。
“哈哈,祈求大地之灵限制一个敌人和祈求大地之灵束缚一百、一千个敌人当然是不同的。”披着熊皮的兽人大叔对风怒眨了眨眼睛,扯出了一个疲惫地笑容:“与大地共鸣吧,这样会让你轻松一点,我看得出来,你对萨满教义的理解似乎并不深刻。”
当然不深刻,我信奉的可是媳......唯物主义!
风怒撇了撇嘴,并没有拿对方这句话太当回事,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些被死死限制在峡口中的怪物,一边在潮水般涌来的脱力感中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取消图腾柱,一边在心底默默倒数着......
五、四、三、二......
呼!
一缕微风扬起了风怒的斗篷。
啪!
一滴清澈的雨水打在了旁边那个萨满脸上。
咔嚓!
一道毫无杀伤力的电光在半空中划过,让整个峡口骤然一亮。
那枚高悬在天际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被那凭空乍现的乌云给当了个结实,所以尽管现在刚好是正午时分,原本就笼罩了一层阴霾的霍迪尔山口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幕般黯淡。
下一秒
雨,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一场被牢牢限制在特定范围内,宛若从半空中往下泼水般壮丽的雨幕,伴随着狂风的怒嚎瓢泼而下,密集到几乎看不见缝隙的水滴甚至让风怒以为自己面前忽然出现了七八条瀑布,直接将最前面那数千只突变者‘吞’了进去。
他转头向身后眺望,随即便不出所料地发现那三座被赶工出来的‘法师塔’正在散发着朦胧微光。
尽管并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有多少法师正在集体持咒,但很显然,如此规模的暴雨术绝对不可能是七八个施法者凑在一起就能搞定的,就连刚出现在无罪大陆不久的风怒都知道,想要利用魔法本身的特质硬生生改变天象绝非易事,就像地震术很难真正引起地震,暴雨术也不可能引出如此程度的奇景!
延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乌云,不曾有半刻停歇的电光,还有那仿佛瀑布般不断冲刷着数千突变者的‘雨’,无论是其中哪一样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魔法的范畴。
低阶魔法中没有这么大威势的,高阶魔法中没有浪费这么严重的。
仿佛只是想要单纯地为了来场能把普通人生生砸死的大雨一般毫无意义,因为有太多法师可以用等量乃至更少魔力施展出杀伤力更高、覆盖面积更广、泛用性更强的法术,所以这种行为在不明真相者眼里多半是很滑稽的,不过提里奥??风怒以及其余那一百零二位萨满却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二十秒,这场几乎不能被称之为暴雨的暴雨仅仅持续了二十秒,便仿佛被人给按了暂停键般戛然而止,直接战果除了生生灭掉两个突变者颅内深处的灵魂之火之外大约为零。
而间接战果,则是将整个零号接敌区后半段,也就是这些突变者脚下的土地变得异常松软湿润。
半空中那黑压压的乌云并没有散去,也不再有一滴雨水落下,仿佛只是单纯的飘在那里而已。
与此同时,远处那三座魔法塔中的两座忽然转变了颜色,眨眼间便从晶莹的冰蓝色氤氲变成了厚重的土黄色,与那上百根已经大面积开裂的地缚图腾分外相似。
“快点,再快点......”
一个年轻的精灵女法师死死地攥住双手,神经兮兮地念叨着,他那只同时与两枚法师之眼建立了连接的左瞳又酸又涩,却依然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远处的峡口与另一座‘法师塔’。
她的名字是贝利亚??火枫,常驻在盘树城魔法师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