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我林家造桥铺路、舍钱舍米……扶危救困,年年这些慈悲的事情没少做,外面念着林家好的多的是。你要真要有那个心思可以在家做个出家居士就行了。”谁知道你祈福的时候会不会顺便诅咒,用不着,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在家呆着的好。

    文姨娘听见贾敏拒绝她的请求,脸一白,上牙死死的咬着下唇,殷红的鲜血在苍白无色的唇瓣显得格外的刺眼。尽管文姨娘觉得她已经高看了贾敏,可是交手之后,才发现,她还是低估了对方。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下不来。若是她没有来求贾敏,那彼此还能相安无事,可是如今已经捅破两人之间那“和平”的面纱,今日若是没有个结果,她已经哪里还有安生日子可过。

    “不知道太太对这个感不感兴趣?”文姨娘在心中衡量得失,最终狠下心来,拿出她一卷书册,本来这东西她想给林海为肚子的孩子谋夺利益的,如今不得不换了对象,提前拿出来。钱嬷嬷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想接过去。文姨娘不舍。这东西交给贾敏是浪费,就算能发挥出最大的效利,也比不得直接交到林海手中她的得益大。

    钱嬷嬷从文姨娘手中拿书册,文姨娘心中不舍,握着书册的手劲不免大了些,一开始钱嬷嬷拿的时候根本没拿动,又使力拽了一次文姨娘才松手。文姨娘眼中的恋恋的目光一直跟随到贾敏从钱嬷嬷手中接过书册才收回。

    从文姨娘贴身将书册取回,及到后来的不舍,让贾敏明白,她今日求情根本没打算用这个书册,随后情势的发展逼得她迫不得已拿出来。之所以随身带着,恐怕是文姨娘非常珍视它,放在哪里都不放心,只好随身携带。

    等到贾敏拿到手,随便翻开一两页,发现满册写的是XXXX年XX月XX日官员XXX得钱若干……整个朝廷,上至王爷,下至小吏,整个册子几乎一网打尽。意识到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吓得贾敏一下子把书册合上,厉声问道:“这个东西你是从何而来?”这本书册根本就是个“炸药包”,一拿出去,只怕外边就要风云变色。虽然是好东西,可是也是烫手的山芋,能在外面搅风搅雨,同时也能搅得林家家宅不宁,说不准甚至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是婢妾的父亲和哥哥的两代人心血。”文姨娘凄然一笑到:“我父亲是文家旁支,家境虽然称不上富足,但也衣食无忧,少年时也曾想着刻苦攻读,从科举上谋个出身,甚至在当年的科考中高中案首,那时的父亲真是意气风发。士农工商,文家虽然有着泼天的财富,可是终究脱不了一个‘商’字,本家怎么允许旁支的出仕,压过本枝,文家虽然无人在仕途上,可是钱可通神,于是父亲屡考不第不说,甚至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被教谕免去了他的功名。”

    说起家中的伤心事,文姨娘忍不住热泪盈眶,“父亲灰心之下,抱着不为良相即为良医的想法,进入一家医馆学医,后来出师之后,就留在医馆看诊,那时我们一家生活倒也其乐融融。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本家向来有把家中女孩送往权贵之家的习俗。我父亲鄙弃这一举动,可是怎奈我大姐姐是她们这一年岁中最出众的女孩,而且在一次招待京中来人的时候,被一权贵看中了她,不管本家怎么劝说,父亲都不肯把大姐姐送去做妾。后来本家见说不通我父亲,就买通泼皮无赖,让他们将毒药给一乞丐吃下,然后抬到医馆中,说是吃了我父亲的药,治死了人,让我父亲偿命。……”

    后面的事情不消文姨娘往下说贾敏都能猜出,文姨娘父亲入狱,求助无门的文姨娘一家为了救出一家之主,不得不依从本家的要求,把她的大姐送到了权贵之家。文姨娘家里此举如同吃砒霜一般,明知道有毒,不得不吞下去。

    文姨娘继续讲述着当年的旧事:“父亲被救出来之后,因为‘死人事件’医馆的差事砸了,他本是一书生,只是因为功名被革,为了一家生计才无奈学医。如今丢了差事,大姐姐为了父亲不得不到权贵之家做妾,父亲窝了一肚子火气在心头,又在狱里受了风,病倒了。母亲本就因父亲出事受了惊吓,后来又四处求人,奔波劳累,最后又忍痛送走大姐,如今看到父亲出狱,松了一口气,也支持不住病倒了。为了让父亲在牢狱中免于受苦,打点牢狱几乎花尽了家中的积蓄。这个时候本家以‘救世主’的面貌出现,请医送药,送米送面……”

    “呸!”文姨娘提起当年的旧事仍旧愤恨不已,道:“这个时候倒是假好心了。他们当我们家的人都是傻子不成,怎么会猜不出来父亲的事情就是他们在背后做的圈套,为的就是迫我姐姐就范。后来父亲病好之后,本家还给安排了差事。父亲没有一点异议,非常顺从的接受了本家的安排,那个时候父亲就存了报仇的心思,因为父亲知道,若是不拿下本家,将来我们姐妹四个还逃脱不了被送人的命运,甚至下一代下下一代持续的重复着。”

    长叹一声,文姨娘道:“只是父亲虽然聪明,可是要想接触到核心实在是太难了,于是随着我大姐姐被送走之后,我二姐也跟着被送了出去。在送走我二姐的时候,家里接到了我大姐病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