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聘请宗妇比寻常人家媳妇,更看重规矩和出身。非嫡不入,无人会聘庶出之女为宗妇。宗子续娶之后的续弦、填房、扶正之妻皆无任宗妇之资格。

    所以,综上所述,以秦氏乃是秦家抱养之女,秦夫人早亡,没有长辈教导,秦家主持中馈的不过是一个姨娘等等……诸多条件,皆表明秦家和贾家联姻的不适宜。但是纵使有种种不合适之处,在贾珍的坚持下,还是结了这门亲,有了贾秦联姻。

    秦家将秦氏养大。秦氏生的美貌绝伦,秦家未尝没有想着拿她和豪门贵族结姻,从而给年幼的秦钟提供臂助的心思。秦氏宗族寒薄,秦业虽是五品官,只是年近七十,年老体衰,已经绝了晋升的可能。秦钟又年幼,还看不出什么前程。秦氏出身不明,纵使生的出色又如何,不过一个从养生堂抱出来的丫头,生身父母又没个着落。因此名门大户自不肯求配。

    贾珍已经过世的原配蒋氏和秦业早亡的夫人为一表三千里的远房表姊妹,两位夫人在的时候,几乎都不怎么走动,何况已经过世。贾珍救了秦氏之后,翻出两家的这点瓜葛,以长辈的身份频频上门。秦家虽然是官家,可是内宅主持中馈的乃是秦钟的生母,因此内外之分并不严谨,想来贾珍上门,见到秦氏的次数颇多。秦家在贾珍频频拜访之下,未必看不出贾珍的真实意图。

    贾敏觉得贾家不过如此,那是因为她知道贾家最后的结局,因此是以俯视的角度去看贾家的。在秦家看来,顶着国公府的牌子,有近百年底蕴的贾家堪称豪门贵族,因此能够以一个抱养来的女儿攀附上贾家想必是非常愿意的。

    不知道贾珍怎么考虑的,或许是他对秦氏也有了几分真意,不想委屈秦氏,所以自身没有纳了她,反而聘给了儿子,让秦氏作堂堂正正的正妻,不用在正室面前伏低做小,受人拿捏。或许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而不得知。当然,也有可能是秦家不愿意让秦氏为妾,不管秦氏是否亲生,她毕竟都顶着个秦家女儿的名头。

    但是虽然贾秦两家定的是秦氏许配给贾珍之子贾蓉。可是秦氏很有可能是对贾珍有情。毕竟在贾珍蓄意讨好,频频拜访下,正当壮年,相貌堂堂,又对起秦氏有恩的他叩动秦氏的一颗芳心是很正常的。正因为秦氏有情于贾珍,因此在她嫁入贾家之后,才不顾社会伦理道德,冒着大不讳和贾珍有染。……

    以上大多是贾敏根据收集的信息猜测的,未必是真。但是贾敏还是觉得她的猜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若非秦氏自愿,贾珍应该没道理去逼迫她……贾珍不是什么好人,声色犬马,素来是在女人身上下工夫的,可是他大多还是讲究你情我愿的。并未像贾赦欲占鸳鸯那样“牛不吃水强按头”;他和尤二姐的有染以及垂涎尤三姐,也没有采取强逼强占的方式;……

    “贾敏盯着秦氏出神,东想西想。贾母把她叫回神:“刚才你二嫂和薛家姨妈夸薛家姑娘端庄稳重,原也是家里请了嬷嬷的。只是这次进京来,薛家姑娘心善,不忍让人背井离乡,骨肉分离,因此就放了人家去。可是薛家姑娘到底是要应选的,这事是不能耽误的。当初元丫头入宫前,也是请了嬷嬷好好教导一番,当时我们都觉得不错了,可是就这样,入宫后元丫头捎信回来说,学规矩的时候依旧吃了一番苦头。”

    对着王夫人和薛姨妈一片慈爱,一副我然是为你们着想的态度,贾母笑道:“薛家太太和薛家姑娘初来乍到,各处都不熟悉,想张罗都没处张罗去。就算我们家帮着张罗,把人请过来,也需要些时日。因此我想着你家里不是请了几个嬷嬷作供奉在媛姐她们身边,我看着都是老成妥当的,所以先借给薛家太太和薛家姑娘使几天,让她们暂时到那边帮忙,等我们这边寻到人,再让她们回去。”

    贾母又向王夫人道:“这可是薛家姑娘一辈子的大事,你也别耽误了。回头你就拿了我的帖子给几家王府送去,这几家老亲府上供奉的嬷嬷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又常随着进宫,对宫里的规矩礼数都熟。你也别到别处寻去了,寻也寻不到,但凡那些好嬷嬷,哪个不是一出宫就有了着落,早早的被人请去供奉去了。”

    叹了一口气,贾母带着几分埋怨的嗔道:“薛家太太一家进京,为的就是薛家姑娘应选,这些事情你应该早都虑到才是。若是早知道,早预备下,多好,这耽误多大事。不过几位王府中的那些嬷嬷也都是宫里出来的,身份体面也不是能由人挑拣的,都是由人敬者捧着的。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从这几家中挑几个好的出来,也差不到哪去。”

    王夫人被贾母一顿排揎,虽根本不干她的事,但是薛姨妈已然那么说了,她这边不得不给圆着,所以只能闷头吃下这顿排头。那边薛姨妈则面露尴尬之色,虽然贾母是在和女儿、儿媳妇说话,可是这话里话外却让薛姨妈坐立不安,觉得臊都慌。薛家进京的名头能够糊弄外人,哪里蒙骗得了贾母这样的人精。可是贾母偏偏把这个说头拿出来郑重其事的说事,让薛姨妈无可辩驳,只能捏着鼻子顺着贾母的话茬往下顺。

    何况,宝钗的这个“待选”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