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天资聪慧,和大姐姐一同进的学,偏我年纪小,资质一般,等我好不容易能上学的时候,跟着刘先生还没学多少,就进京来了。本来想着到了外祖母家,跟几位表姊妹一起读书,没想到府里先生早就辞了去,论学问,表姊妹也不比我强多少,因此少不得要请两位姐姐来教导我了。”

    面对漱玉略带抱怨的言语,黛玉斜了她一眼,道:“不过是请教学问而已,偏你有的没的说上一大篇,还捎带上外祖母家。迎春二姐姐和探春三妹妹、惜春四妹妹又怎么得罪你了,连她们都不放过?外祖母家本就和我们家不同,外祖母家乃是以武起家,我们家乃是以文立家,两家行事风格不一样,自然对子女的教育也不同。何况虽然没有夫子,但是也有‘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一说,再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姊妹们在一起教学相长,亦是一件乐事。读书本是为了明理,可不是用来争强好胜,作为炫耀资本的。像你这今日这般轻狂的言行,实在不可取。”

    漱玉没想到不过几句抱怨之语,竟然引来黛玉一顿说教,她只能苦着脸,乖乖的听着,只能在心里暗暗反驳,她说的都是事实,并没什么大的错处。待到黛玉说完,漱玉忙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二姐姐说的对。正是这样,像上次大家在明华轩喝茶的时候,薛家姐姐的表现正如刚才二姐姐所言,卖弄学问,哗众取宠,实在是有**份。”

    刚说完她,漱玉言语中又把宝钗给提了出来,釉玉和黛玉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黛玉无奈的摇着头,嗔道:“这才刚说完,你就又犯了这个毛病。合着我刚才说的话都白说了,你根本一点都没听进去,是吧?薛姐姐那日的行为是不对,难道现在你背后如此议论人家,就比她当日的行为强吗?”

    漱玉说完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忙伸手捂住嘴巴,眼睛看看左边的釉玉,又看看右边的黛玉,眼珠骨碌儿骨碌乱转。被黛玉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放下捂住嘴巴的手,嘿嘿笑着装傻。看着漱玉机灵古怪的模样,釉玉和黛玉两个强板着着的脸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漱玉知道两人并没有生她的气,心下一松,张口欲言。周瑞家的捧着个锦匣笑嘻嘻的进了屋,向三人道:“林大姑娘、林二姑娘、林三姑娘,姨太太着我送花给三位姑娘带。”

    “什么花儿?拿过来给我看看!”漱玉让她身边的寒露从周瑞家的手里接过锦匣,放到了她们三人围坐的黄花梨百福大圆桌上。釉玉则对周瑞家的道:“薛舅姨真是太客气了,薛家还有薛姐姐在,这花留给薛姐姐带就是了。我们做小辈的还没孝敬薛舅姨,却让薛舅姨惦记给我们东西了,真是生受不起。”

    听釉玉这么说,周瑞家的脸上笑容越发深了,开口道:“这可是宫里的新鲜样法,拿纱堆的……”漱玉拨弄中匣子中的话,从旁插言:“这花是单送我们姊妹的呢?还是其它人都有?”周瑞家的道:“这花各位都有了,这六枝是三位姑娘的,每人两枝。”本来漱玉不过是顺嘴那么一问,周瑞家的回答让釉玉和黛玉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滞了滞。

    黛玉用眼睛的余光扫了占锦匣三分之一的宫花一眼,眉头微挑,冷笑道:“原来如此,合着我们姊妹只配人家……挑剩下的……”釉玉略微提高了些声音,压下黛玉,打断她道:“周姐姐,这花除了送到我们姊妹这里的,是不是就迎春二姐姐、探春三妹妹和惜春四妹妹那有?”釉玉的插言将黛玉言语中“挑剩下的”下面的话给堵在了嗓子眼中,没有说出来。

    见釉玉问得详细,周瑞家的道:“除了三位姑娘还有我家三位姑娘,姨妈还送了琏二奶奶四枝。刚才我给琏二奶奶送去后,琏二奶奶将其中两枝匀给了东府里的小蓉大奶奶。”

    “哦。”釉玉了然的点点头,笑道:“真是谢谢周姐姐了,这么冷的天,倒是劳累周姐姐在外面跑。只是薛舅姨怎么会派周姐姐你送花儿?薛舅姨和薛姐姐可还好?在老太太和迎春姐姐她们那里都好几日没见到薛姐姐了,她在家忙什么呢?”

    周瑞家的复笑道:“我是去梨香院给我们太太回话,所以姨太太让我顺便把花儿拿过来给姑娘们,所以我就顺路给送过来了。宝姑娘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所以就没过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