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听了,笑道:“难怪这么香,原来药中有花呀。冷香丸?这名倒也贴切。只是不仅方子琐碎,而且配起来也麻烦死了,真是够难为人的。不过薛姐姐,这药你吃了几年了?怎么现在还犯呢?像这种从胎里带来的病,是很难去根的。”如果去不了病根,就意味着总要犯病,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宝钗道:“原来为这病,家中不知道请了大夫吃药,不知道白花了多少银钱,不见一点效用。还是这冷香丸有效验些,如今已经渐无大碍。就算犯病,其实也不过喘嗽些,吃一丸下去也就好些了。”病虽未去根,可是已经渐好,就算犯病也不严重。宝钗轻描淡写,不肯留下“恶疾”之名。

    宝玉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四处张望,目光落到黛玉身上,只见她嘴角含笑,眉眼弯弯,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忍不住问道:“林二妹妹,你怎么了,在笑什么?什么事这么好笑,能不能说来听听?”

    黛玉笑道:“我想起母亲讲的一个笑话。说是有一个声名卓越的大夫,一直在为一个富绅治病,这一治就是二十年。后来这名富绅又犯了病,上门去请人,因为他出门办事还没回来,于是承他衣钵的小儿子就自告奋勇的为其诊治,等这名大夫办事回来的时候,他的小儿子已经把这名富绅治好了,并且去除了病根。因此小儿子在父亲面前邀功,并炫耀自己青出于蓝胜于蓝,觉得自己能够独立门户了。父亲叹了一口气道:‘儿呀,就是因为父亲给他治了二十年的病,才有了现在的家业,能够让你三位哥哥成家立业,从而遣嫁了你两位姐姐。……’儿子听了哑然。”

    宝玉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宝钗明知道黛玉这个笑话是说那和尚治病救人不到底,但是却不好说什么。对于黛玉的促狭,宝钗只能作大度,笑笑不语。由黛玉的笑话,众人又岔开话题,发散出去。宝钗见大家不在揪着“金玉”不放,这才放下心来,也加入其中,天南海北的闲聊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莺儿就是宝钗的“代言人”,替代宝钗说以她的身份不好说出的话。

    奇Qìsuu書co、第七一章言辞

    林家三玉到梨香院探病,留在家里的除了看屋子,也有事要做。贾母给的原名为琉璃现改名为红翎的丫头到贾母房中找旧相识说话。贾母午睡,身边不需太多人伺候,所以当班的都聚在偏房里说话。红翎过来,众人忙招呼她坐下,并给她倒茶。琥珀端茶过来,笑道:“这会子你不是应该在林大姑娘跟前呢吗?怎么有工夫过来看我们?”

    红翎道了声谢接过茶,笑道:“姑娘和二姑娘、三姑娘去梨香院探望薛大姑娘,只带了两个人,剩下的看屋子。我因想你们,所以过来看看,和你们说说话。”瑁玳目光灼灼的望着红翎带过来的捧盒,满脸期待的道:“你这次来带了什么好吃的?上次带过来的点心可真不错,大家都说好吃,我还没吃几块,就被大家抢没了。”脸上露出一副回味悠长的模样。

    琥珀白了瑁玳一眼,道:“看你那个不争气的样,出去之后千万别跟人家说你认识我,我都替你丢人,老太太这边吃点心,哪次都没少了你,怎么还跟个馋猫似的。”贾府生活豪奢,而贾母的生活又是在金字塔的最顶端。身为贾母身边的大丫头,虽比不上的鸳鸯在贾母和王夫人跟前的脸面,可是吃用也是精致非常,甚至不比三春差多少,什么没见过。

    珠玑笑着在一旁帮着瑁玳说话:“上次红翎带点心过来正巧你回家去了,没尝到。怨不得瑁玳嘴馋,姑太太家的点心的确好吃。和我们在府里素日吃的不一样。泡芙外酥内滑,里面的馅料是奶油的,吃起来松软香甜,却又甜而不腻。那个蝴蝶酥则是松脆香酥,咸香满口,吃起来让人唇齿留芳。……”

    红翎见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得到了大家的夸赞,笑得眉眼弯弯,将放到脚边的捧盒拿起,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满满一盘红彤彤的草莓,道:“这次我没带点心过来,不过有新鲜的草莓,才摘下来的,新鲜的很。”众人看着面前散发着清香,果实上似乎还留有清洗时水珠的草莓,十分惊讶。红翎将盛着草莓的掐丝珐琅西番莲盘子放在大家围坐的桌上,示意众人品尝。

    琥珀拈了一颗放入嘴中,甜酸满口,诧道:“这个时候哪来的这么新鲜的草莓?可又是姑太太家郊外的庄子上种的?不是说姑太太家在郊外的庄子大虽大,但是没什么产出嘛,怎么一会儿是新鲜的瓜菜,一会儿又是草莓的?不说春秋两季的庄稼,单冬季出产的果蔬,都是好出产,这还叫出产的不多?”

    红翎笑着把她从林家听来的说辞复述了一遍。“原本那块地在姑太太一家未进京的时候,的确没什么好出产。因为大部分都是热荒地,就算种庄稼,长得也不好,若不是边上的山林还有些出产,庄户都过不下去。姑太太一家进京后,觉得那地反正荒着也是荒着,冬季搭上暖棚,种些反时令的菜蔬,一来就算种出的东西长得不好,可是终究冬日里的菜蔬难得,总比没有要好。二来冬日里庄户无事,只吃不做,因此此举也多多少少有小补一下冬闲的庄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