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宝玉那里,袭人本身就是败伦失德之人,还要博个“忠厚贤良”的名声,还想她怎么规整宝玉房中之事?何况又有宝玉这个爱惜女儿的“绛花洞主”护在里面,只怕他房里的女孩们会被纵得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满府看过去,只宝玉房里生的事最多。单吵架拌嘴就不知道有多少起,内部里自家吵还不够,又和主子吵,这边完了,又和外面的人吵了起来,丫头、婆子、管事,乃至府中姨娘……几乎阖府吵遍了,更不说还有坠儿偷窃、小红贾芸私定终身等事件,不胜枚举。指望袭人能够管好宝玉房中之事,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来得快。

    见黛玉都往好处想,贾敏不忍泼她冷水,微点着头轻叹道:“但愿吧。”贾家如今虽然显出颓势,可是未来元春封妃,又显出了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这时贾敏若是铁口直断说将来贾家会被抄家,未免太惊世骇俗了。毕竟她名义是是贾家的女儿,如今还住在贾家的屋檐下,哪有不盼着贾家好,反而咒人家的。因此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和黛玉说,不过以黛玉的聪慧,日后贾敏再慢慢教导她,也会有她看出贾府会败这一天的。

    作者有话要说:袭人狡猾狡猾的,鸳鸯除了不肯作姨娘这个心思,其实也算不得好的,后面她帮着司棋遮掩偷情的事,偷贾母的东西卖当。

    奇Qìsuu書co、第七三章口舌

    经贾敏一番教导,黛玉行事越发章程有度,显出一派大家风范。因宝玉得了秦钟的陪伴正在热乎劲上,二人同来同往,同起同坐越加亲密,亲厚异常。秦钟是伴着宝玉读书上进的,有秦可卿的关系在里面,又得了凤姐和宝玉的赞语,再加上贾母本就喜欢漂亮的孩子,所以生得好的秦钟入了贾母的眼,也常留下秦钟在府里住个三五天,当重孙一般看待。不上一两月工夫,秦钟在荣府里便惯熟了。

    虽然荣宁两府祖上是一家子,但是到了贾蓉这辈,实际上已经是出了五服的兄弟。只不过因为上面的长辈还在,两府又比邻而居,日常往来亲密非常,宗祠祭祀又在一起,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所以说起事来,不管是两府还是外面都习惯性的将荣宁两府相提并论,视作一体。因为贾敏不喜宁府,曾叮嘱几个孩子远着宁府,为此向他们分析了两府的远近关系。

    秦钟身为贾蓉的妻弟,虽然和府上有着转折亲,本就是外男,何况贾蓉和荣府算是都出了五服,秦钟更是外男的外男。因此三玉见秦钟成为贾府里的常客,跟随宝玉在内院里随意走动。贾府里的人见惯不怪,也不拿他当外人,什么防范都没有,让他自由进出内院。碍于身份,三玉不好说什么,不过和秦钟打过几次碰头之后,渐渐的减少了在贾府停留的时间。不过三玉除了贾家,在京中这些时日也认识了一些玩伴,大家邀约着一起品茶、踏雪、赏梅,……倒也不寂寞。

    黛玉的身体虽然这些年精心调养已经康健许多,但是到底先天不足,又是初历北方的冬天,不适应干冷的气候,又多出去两次就累着了。虽无大的病症,但是在这种状况下也不好再出门,因此这日礼部侍郎家姑娘的邀约就以身上不好辞了去,只釉玉和漱玉带人前往。等人走后,黛玉不肯在自己房中静养,跑到贾敏的正房,窝在贾敏身边发懒。

    贾敏手里拿着账册,靠着靠枕歪在炕上。黛玉则靠着靠枕歪在贾敏,逗弄着从霁玉那里讹来的牡丹犬。初晴用乌梨木雕小茶盘端着个鎏金盏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母女闺阁图,静谧慈霭,异常祥和。下面的小丫头正要放小炕桌,黛玉直起腰,阻止:“不用放了。我就这么直接端起来喝了就是。”

    黛玉接过后喝了几口,微皱了一下眉头,用手中的调羹搅动着,雪白的大片雪耳随着她的搅动上下翻动着,“我不是叮嘱过厨下作杏仁炖雪耳椰子盅时不要放糖,怎么吃起来还是甜的?甜腻腻的,让人怎么吃?”丢开手中的调羹,放下盏,不肯再吃。

    初晴忙解释:“姑娘的吩咐我们哪敢不听,还是我亲自到厨下传的话,亲眼看见厨下的米嫂子把材料放到炖盅里的,真真一点儿糖都没放。只是这杏仁和椰果本就带着甜意,就算不放糖也是甜的。”

    贾敏笑道:“她哪是嫌甜,分明是和原来的川贝百合炖雪梨一样,吃腻歪了。明明是想换个口味,却不明说,偏在这里难为人。若是没有那么多的花样,只有枇杷膏,我看你还怎么挑剔!”言语中虽是嗔怪黛玉之意,可是望向黛玉的目光却是温煦慈爱。

    初晴知道贾敏是并不是真的责怪黛玉,跟着一笑,道:“厨下还炖了银耳杏仁虫草鹌鹑汤,是咸的,只是不比我刚才端来的椰子盅,炖的时间要长一些,才更入味。到了火候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吃饭时二姑娘尝尝,若是喜欢,以后厨下就可以早些预备上。”

    “让厨下午饭的时候再预备一道山药栗子猪肚煲,一道酒糟茄子。”黛玉点了菜,挥手让丫头把她刚才只喝了几口的椰子盅端下去,又吩咐道:“将那蜜饯核桃仁和柚子蜜茶端一份过来。”初晴听了忙答应着下去准备。

    “这会子你又不嫌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