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免得到时支应不起来。所以这钱就先赊着,等回头忙完娘娘省亲的大事,再一并算账。要不然贾琏拿钱先垫付出来,回头府里再和他算账,岂不更便宜!

    贾琏不敢告诉王夫人说他已经和商家结算清楚,只好装作赞同王夫人的意见,说先赊欠着好了。若是王夫人知道这钱,他已经付了,别看现在王夫人话说得好听,但是这银钱最后王夫人却未必会给他。而且王夫人知道他有能力付了这么一大笔钱,以后少大不了打他的主意。再者,这钱是他的私房钱,凤姐并不知道,如果王夫人知道了,那么她必然会借此挑拨他和凤姐之间的关系。凤姐知道他藏了这么一大笔私房钱,不和他闹翻了天才怪,而且他以后也别想消停了。

    怏怏的从王夫人处回来,贾琏是一肚子闷气。不管是东西还是银钱,他两头落空,白忙一场,什么也没落下,还搭进去不少私房钱。偏这事还不能和别人说,于是贾琏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捏着鼻子吃下这个闷亏。只是一想到这事贾琏就郁闷,郁闷的他在屋子里直转圈,喃喃自语:“真是笨呀,笨死了。早知道,早知道……”明明知道王夫人是什么样人,还直接把东西送回家来。被王夫人知道了,老鼠掉进米缸里,那还有个好!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不如在姑苏什么都不买直接回来呢!多花就多花,反正公中的钱也不是他一个人,不像现在……

    郁闷归郁闷,该贾琏做的事他还得做。贾政不惯于俗务,只凭贾赦、贾珍、贾琏、赖大、赖升、林之孝、吴新登、詹光、程日兴等几人安插摆布。堆山凿池,起楼竖阁,种竹栽花,一应点景,又有山子野制度,下朝闲暇,不过各处看望看望,最要紧处和贾赦等商议商议便罢了。贾赦只在家高卧,有芥豆之事,贾珍等或自去回明,或写略节,或有话说,便传呼贾琏赖大等来领命。贾蓉单管打造金银器皿。贾蔷已起身往姑苏去了。贾珍赖大等又点人丁,开册籍,监工等事,一笔不能写到,不过是喧阗热闹而已,暂且无话。

    在贾家大兴土木兴建省亲别院之时,林家给林海守过了百日热孝,便收拾行装,一路北上入京了。此行仆役不算,和第一次入京比起来,贾敏带的人中少了甄封氏,多了个文姨娘。原本林海死前有话,说是姨娘或守或走,皆可随意。田姨娘年纪尚轻,又是扬州本地人氏,所以在林海死后,田家人来接之时,田姨娘就收拾东西跟着家人回家去了。

    章姨娘、白姨娘和文姨娘跟着贾敏扶灵回了姑苏。白姨娘原是林海的通房,年纪已经上了四十,家中父母已经过世,兄长也不在了,虽有个侄子,只是她这个侄子,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又好吃懒做,将祖上留下的那点家业败了之后,就拖家带口的投奔她这个姑姑来,时不时的上门过来打秋风。

    起初,白姨娘念着亲戚的情分,顾着脸面,还肯帮衬,但是后面发现,阖家子不找事做,都指望着她养活。白姨娘已经年老花黄,纵使林海念着旧日的情分偶尔到她房里歇上一夜,也不过纯睡觉而已。如今每月除了二两银子的月例,再无其他进项,纵使以前存了些个东西,可是这些体己都是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她将来还指着它们呢,哪能这般花用了去?

    所以她嫂子或者侄儿媳妇再上门,她是一个子都不肯给。倒是贾敏知道她娘家人上门,拜见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时候,贾敏偶尔打发她们些银钱。白姨娘想着她这般年纪出府,也不可能再嫁了,若是到了侄子家,恐怕举家都靠着她的体己过日子,等她的体己花费尽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呢!……

    因此白姨娘就想留在林家。好不好的,正如林海临终所言,林家不会少了她那口饭吃。可是到了林家姑苏老宅之后,白姨娘才发觉,林家的这口茶饭并不是那么好吃的。林家祖上的规矩,没有生养的姨娘并不跟着林家走,要么送到家庙里去,要么留在姑苏老宅。不说家庙的清苦是享受惯了的她们受不了,单姑苏老宅这边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日常用度林家倒是没有苛待她们,只是因为主家不在,担心这些姨娘们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来,所以宅子的最后一进院子,专门留给她们居住,围墙高高的,通往前院的们部封死,只留一人多高,仅容一人通过小门,那门虽小,可是却是铸铁所做,门口每日都有婆子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