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时改变了主意,啥时找我。”王伟又叮嘱了一句。
这胖子表面上谁都能捏上两把,实际却颇有心计,寝室唯独只服陈默一个人。当初刚念高一那会,楼上体育特长生跑来讹烟抽,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胖子家里有钱,硬是要他买一条骄子。胖子不干,牛高马大的特长生到楼道里捡了块红砖,运了运气,一拳砸成两截,手背上连块油皮都没破。胖子吓得花容失色,正准备就范,却没想到陈默也跑去捡块砖头,同样一拳砸下,血肉跟砖屑一起飞起。
几个特长生愣了半天,屁都没放就走了,从那以后206寝室再没人上门过。被问及为啥要出头时,穿得土里土气的陈默只说了句:“他讹完你,指定要讹我,要钱还不如要我的命。”
王伟从此拜服不已。
快到十点熄灯了,胖子还没包扎完事,纱布裹得一塌糊涂,打完结老往下掉。陈默早就困得连眼都睁不开,让他从包里拿出那副花了十元冤枉钱换来的“矿工手套”,套在了自己手上。
“这下行了。”胖子见纱布被压得严严实实,满意地咂咂嘴。
这天晚上陈默睡得很不踏实,在梦境中也觉得两只手火烧火燎,似乎仍在流血。到了天亮时,他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当场睡意无,怔在了那里。
手套已经不见了,连同那些裹了好几层的纱布一起无影无踪,床边的地上残留着一小堆焦黑物事,看上去像是烧过的布料残骸。
而两只手上所有擦破的伤口,竟然已经完愈合了。
陈默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伸手一摸,更是傻了眼。他小时候曾经把蜡烛油滴在指头上玩,这会儿双手互相触碰的感觉,就如同隔着层油膜。
“这是什么玩意……”陈默打了个寒战,一点点摸到左手手腕处,向上掀起了一层完透明的“皮”。
整个扯下来以后,他这才发现,原来手套还在。只不过变薄了,变轻了,变得自己看不见了。
陈默正目瞪口呆中,刚爬起来的小四眼跟邵大头又打闹了起来,扔出的拖鞋偏了准头,径直飞向这边。陈默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去挡,隐约感觉到还没脱下的那只手套颤了颤,如同放出了一股微弱电流,连带着整条胳膊都麻了麻。手掌先是轻飘飘地挡下鞋子,跟着拍在了钢丝床的床杠上。
整张钢丝床轰然大震,上铺晾着的短裤袜子一起飞起,床脚在水泥地表面磨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被陈默拍中的那根床杠居然凹下了一块,就像是刚被八磅大锤砸过。
寝室里鸦雀无声,小四眼死死抱着邵大头,两人几乎吓得尿了。
良久之后,胖子一溜小跑过来,举起陈默的右手手臂看了半天,吐了口口水上去,用力擦了擦,“我草!师兄,你平时送的什么快递?还招人不?!”
正文第三章不能不打的架
好不容易打发走众人,陈默愣在寝室里掐了好几下大腿,痛得要死。他又试探着往墙上打了拳,这次手套放电的感觉更加清晰了,手臂上的肌肉似乎是在瞬间膨胀,拳头压根也没觉得痛,墙面却顿时陷出一个碗大的凹坑,石灰簌簌地往下掉。
陈默这才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赶紧脱下这古怪之极的手套,揣进兜里,走向教室的一路上身寒毛都在倒竖。
怎么办?
这个问题似乎无解,陈默只知道在弄清楚一切之前,最好不要被别人发现手套的存在,免得出什么岔子。真要是什么高科技产品,那失主肯定得回来找,到时候万一报了案,自己又拿不出东西来,岂不是要坐牢?
陈默仔细考虑了一下找老王商量的可能,得出的结论是照这家伙只贪便宜不吃亏的性子,恐怕昨天那十块钱都被他吞了,对着这么一件稀罕玩意,显然更靠不住。
在外面跑得多些,注定陈默考虑的东西要比普通高中生周些,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手套的价值越高,也就越烫手。陈默决定以后还是尽量多去东书房路转转,看到底有没有曹冰蝉这个人。
现在只能暂时留着手套,走一步算一步了。
中午妹妹陈静找来宿舍楼时,陈默完心不在焉,直到小丫头吞吞吐吐地说要钱,这才集中起了注意力。
陈静今年念初三,也在朝阳中学念书。陈默怕自己“打工专家”的名头不好听,这两年几乎从不会过去初中部那边,实际上却相当宝贝这个妹妹。两人的母亲早在多年前去世,父亲又没什么能耐,下岗后就靠着修自行车度日,一家三口过得紧紧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