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剑阵”堵住了缺口,这已经是极明显的,两派合力,要把明月宫来人,在少室山下一网打尽了。
邓乾坤浓眉一掀,厉声道:“武当派欺人太甚,闯就闯,邓某难道还怕了你们区区剑阵不成?”
他口中虽然这般说着,心头却是清楚,武当派这座“太极剑阵”,有四百弟子摆成,以一人之力,去和四百人相较,如今自己双肩又伤得不轻,就是没有负伤,也未必能闯得出去。
公孙襄连忙走了过来,含笑道:“邓寨主,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道哉?咱们既然是一起来的,不论胜负,自然要一起回去,邓兄且退下休息,何必和武当第三代弟子呕气,胜之不武,不胜为笑,这又何苦呢?”
邓乾坤满脸通红,切齿道:“武当之耻,兄弟非报不可。”
公孙襄含笑道:“现在还有哪一位出去……”
话声未落,者寿星段老彭已经接口道:“老夫要会会少林高僧。”
他话刚刚出口,只见东海钓鳌客手中接好了一支八尺长钓竿,昂然走出,脸朝着少林僧人说道:
“老夫正要会会他。”
老寿星道:“你急什么,老夫已经出来了,你老哥不会等下一场再出手吗?”
东海钓鳌客大笑一声道:“难道咱们两个人不能同场出手么?”
老寿星道:“那为什么?”
“你真的不懂?”
东海钓鳌客道:
“你出你的手,我出我的手,就是了。”
老寿星道:“那要找两个少林寺的人。”
“不用,不用。”东海钓鳌客八尺钓竿朝他头上一扬,带起“咻”的一声轻啸,说道:
“你我不是两个人么?”
老寿星怒声道:“你说要和我动手?”
东海钓鳌客道:“难道不可以?”
老寿星心中暗道:“真是迷了心窍,连敌我都分不清了。”一面说道:“咱们今天是要和少林寺动手。”
“不!”东海钓鳌客摇摇头道:“老夫和少林寺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和他们动手?老夫是要和你段老彭交手。”
老寿星听得不期一怔,说道:“葛老哥怎么要和兄弟动手呢?”
东海钓鳌客道:
“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了,你可以找我动手,难道我不可以找你动手?接招!”
不待老寿星再说,一挥手中八尺钓竿,“咻”的一声朝老寿星当头劈去。
老寿星心头不禁又怒又气,暗道:真是倒霉,遇上这个神志不清的缠夹老儿,看来非接他几招不可了。口中嘿了一声,举起六尺长的寿星竹杖,一招“浮云蔽日”,朝上迎去。
东海钓鳌客钓竿才到中途,便收了回去;咻的一声,换了一个角度抽来。老寿星挥起的竹杖势子微微一偏,又朝对方钓竿迎去。
东海钓鳌客挥下的钓竿,未到一半,又倏地收回,接着又是咻的一声,换了另一个角度抽下。他的钓竿倏收倏抽,一上一下,其快无比,但听啸声咻咻不绝,数十条竿影参差不齐,宛如缨珞下垂,笼罩在老寿星头顶。
老寿星连挥十几杖,竟然一记也没有接触到对方的钓竿,但他一支竹杖在空中也划起了一圈圈的杖影,护住了头顶,使得东海钓鳌客的钓竿,无法击落下来。
但听又是嘶的一声,一缕极淡的竿影,像射箭一般,朝老寿星右肩激射过去。老寿星心中暗哼一声,挥起一片杖影,横击出去。
那极淡竿影忽然不见,又是另一支竿影,射向老寿星执杖手腕。老寿星斜退半步,挥杖击出,又击了个空,又有一支极淡的竿影扫向双膝。
老寿星竹杖一沉,往下击落,但对方还是记虚招,又有一支极淡的竿影,戳向眉心。
皆因东海钓鳌客出手奇快,是以明明是钓竿刺了过去,但看去总是变成极淡的影子,使你捉摸不住,记记都接了个空。
拆到数十招之后,东海钓鳌客一支钓竿变招繁复,忽东忽西,忽上忽下,忽刺忽劈,忽捣忽扫,虚虚实实,更不可捉摸。
老寿星凝神接战,渐渐有愈来愈接不住之感,甚至对方挥出的竹竿明明有着破绽,但因来势奇快,等你看清他的破绽,要等乘隙反击,对方早已变了招,又急袭过来。
老寿星心里有数,他单打独斗,自非东海钓鳌客的敌手,在他想来,公孙总护法看到自己两人动上了手,定然会出声劝阻,哪知此刻已经斗了将近二三十招,公孙襄只是负手含笑而立,似乎并无劝阻之意。
一时心头大急,暗骂东海钓鳌客神志不清,不分敌我,也暗骂公孙总护法,这是存心要自己出丑。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下暗生怯意。
高手相搏,最讲究气定神闲,心中不着杂念,他这一生怯意,竹杖便略见窒碍,守护也立见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