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氏心知这只是妄想,想了一想,总觉得还有好些话没有说,又忙捡些要紧话告诫清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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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的日子里,清岚白天便做入贝勒府的准备,亲自绣了几个荷包,绣帕之类的,也要时时聆听白佳氏的耳提面命,晚上用来修炼。买回来的玉玦被她扔到“木心小筑”里,结果她被震了出来,现在还无法再进去。但她感觉得到,里面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只得慢慢等着。

    在走之前,清岚觉得还有一件事要解决,她不想给白佳氏留下任何隐患,也是给这身体的原主报仇。

    这日晚上,月光皎洁,树影婆娑,万籁俱寂。园子里池边传来拉拉扯扯的脚步声。一人影大力拉着另外一人向河边走去。

    “你放手!姐,你要拉我去哪里?你放手!我要叫人了!”尖细的声音划过夜空。

    清岚避开抓过来的指甲,将文欣甩到池子边。

    文欣狼狈地站住,看到旁边粼粼的水面——黑夜里,水面幽深,仿若嗜人的野兽——无端抖了几下,脚步向外移了移,双手抱住肩膀,身形佝偻。见是此地,不由低声笑了:“姐,终于来了吗?”声音里带着一丝神经质的解脱。

    “那天也是一个晚上,没有月亮。我在苏姨娘那里和秀琪聊天,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怕额娘担心,就匆匆带了宝絮往回赶。到这池子边时,你房中的丫头翠竹将宝絮叫走,说片刻就回。我一个人有些害怕,就在池边等宝絮。”清岚幽幽道:“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文欣呵呵笑起来,笑容在月光映照下,分外诡异:“姐,你说这池里有鬼,我现在真的信了,它天天晚上都来找我……搅得我一刻也睡不安宁……我好害怕……它就在我耳边,可我看不见它……姐,它为什么要来找我?明明它不是先找上你的吗?”

    “是池里有鬼,还是你心里有鬼?”清岚目光灼灼。

    “心里有鬼?我心里怎么会有鬼?”文欣喃喃道,猛地抬起头:“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扑上去,大力捏住清岚的肩膀:“你为什么要害我?说啊!”

    “我怎么害你了?如果不是你做的亏心事,怎么会夜夜不寐?倘若你心里坦坦荡荡,为什么现在这么憔悴不安?二妹,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俩一起读书识字,我得了师傅夸奖,看你不高兴,第二天就故意写错了几个字,挨师傅骂了一顿;过年的时候你贪玩,没有把孝敬额娘的荷包绣完,我就把自己的给了你;你哄三妹爬假山玩,害得三妹从假山上摔下来,是我替你领了罪,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还有……”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文欣抱头尖叫。

    “二妹,从小到大,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让你下这样的恨手?”

    “是,你是没有对不起我,可我就是妒忌你!为什么你是嫡出,我是庶出?为什么从小到大你样样都比我行?为什么阿玛更喜欢你?我讨厌你!我恨你!”文欣面容狰狞:“是不是没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阿玛不会只把眼光放在你身上,家里人都不会只巴结你,如果我不是庶出,我就会得到宫里的赏识,不会受到嘲笑。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

    “啪”,清岚狠狠甩了文欣一巴掌,“就因为这些可笑的理由,你就要害死一条人命吗?姐姐这么多年来,就护了只白眼狼吗?”

    一巴掌仿佛让文欣清醒了一些:“我不想的……我不想害你的……”慢慢蹲下/身,痛苦地抱头,“我也很后悔,看到你躺在床上,浑身冰凉,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我心里又有些高兴。额娘曾说如果没有你,我就是家里的长女,阿玛就会更关照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么想?那时候看到你蹲在河边,我心里就止不住恶念……”文欣扑向前,抱住清岚的大腿,仰头:“姐,我错了,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比我大几个月?你从小到大不是什么都让着我吗?姐,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你把你的东西都让给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害人了!”

    清岚蹲下/身,看着文欣凌乱的发饰,满是贪念渴求的眼睛,慢慢问道:“是不是我不让开,你还是会怨我?”

    “啊?”文欣迟疑一下,又忙摇摇头:“不……不会的……”眼神闪烁。

    “可惜你想要的是我的命!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可你依然死不悔改,现在我无话可说。”清岚站起身,挣开文欣,闭了眼,深深呼了口气,复又睁开,对着假山,微微一福:“阿玛,额娘,女儿无能,让你们伤心了。”

    文欣趴在地上,一下呆愣住了。

    从假山后转出两个人,乌雅?和倫泰和白佳氏。和倫泰脸色铁青,眸中凝聚着无边的风暴,紧握的拳头轻轻颤抖,深深凝望地上的人,似是从未见过。很久,也未说一句。最后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阿玛!”文欣扑上去,拽住和倫泰的衣襟,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