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可以防过别人的手段,却防不了身边的人,倘若这些人有些许动作,她这个做主子的自然也是百口莫辩。尤其是现今武氏怀孕,除了那个下麝香陷害她的人,府里肯定还有其他人虎视眈眈,又焉知不会利用她这个根基尚且不稳的?

    这些日子,也逐渐有人在她请安过后或是膳后还未休息的时候过来串门,她也细细凝神观察了院子里这些人身后灰色雾气的流向,心里也有了数,只是,该如何换掉他们,这倒是个问题。

    正如她对武氏说的,即便借故换掉一个,内务府还会送新人过来,又有什么区别?不如……清岚心头一亮,有一个人送来的人最是安,即便出了问题她也可以被护着安然无恙,只是……胤禛的人又怎么能送到她院子里?

    清岚这里倒真有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做粗活的是胤禛派来的,这也是意料之中。其他人最好也给赶快换上。一则胤禛会对她更加放心,二则下人一旦出了差错,自然有胤禛帮她担着干系,一举两得,而且她修炼皆是在床上帐子里,再没有不能告知于人的事,何乐而不为?

    这事得好好计量一下。

    接下来几日,清岚从“木心小筑”里找了一截木料——这回她可不敢随便拿个什么名贵的木料,而是一截普通的桃木,她在家时随意种下一些果树,想时不时尝个鲜——在揽玉轩的书房里细细雕琢。

    这日,胤禛看到书桌上未成型的雕塑和满桌子的木屑,不由惊讶:“你会雕刻?”

    清岚点点头,笑道:“在家时,家里的衣柜或是床旧了的话,阿玛便命匠人再打造一副,当时奴婢看着他们雕得花纹很是精致,便时常在旁边看,有时也在屋里自己随便练着玩。如今闲来无事,爷不是也说让奴婢找点事情做吗?”

    胤禛看那雕塑,虽然未完成,但人物已经雕玩,眉目清晰,甚至连发梢眼角都带着一股子神韵:“这是……麻姑献寿?”

    “爷真是目光如炬,可见奴婢雕的还算不差!”

    “岂止是不差!”胤禛评价一向中肯,忽然想到什么:“那八弟送爷的京巴也是你雕的了?”

    清岚像是忽然忆起:“哦,爷说那个京巴,是奴婢雕的,当时不是没钱买东西嘛!”

    胤禛点点头,这事他早已查过。看着那雕塑,“麻姑献寿?送人的?”

    “奴婢的阿玛寿辰就快到了。”

    胤禛若有所思。

    清岚便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雕琢。

    胤禛沉吟了一下:“太后的寿辰就要到了,每年送的东西看来看去也就那么几样,爷看你这手法还算新巧,不像旁的那么呆板,不如给爷雕一个寿星送给太后?”

    “爷又要拿奴婢的东西来献孝心了。”清岚老大不乐意。

    胤禛想起上回《孝经》的事,嘴角微微上翘:“不会让你白干的。”

    “爷这么说,奴婢倒想起一事来,这事只有爷才能帮忙了。”清岚笑道。

    “说说看。”胤禛颔首。

    清岚走到下首,恭敬地一福。

    “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行礼?”

    “奴婢斗胆请爷换掉奴婢揽玉轩里的几个下人!”清岚直言说出。

    胤禛没料到清岚提出如此的要求来,如墨般幽深的眸子看向清岚,片刻,方淡淡问道:“怎么,她们伺候得不好?”

    “不是。”清岚道:“奴婢自从入府以来,多得爷和福晋的眷顾,奴婢并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下人们伺候得也很妥当,可就是他们伺候的太妥当了,才让奴婢心有不安。”

    胤禛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请爷稍等。”清岚提笔,将几个人的名字一一列在纸上,胤禛的人自然不可能写出来,两个小宫女,一个小太监,还有几个粗使下人,他们都是清岚查出来的,福晋、李氏、宋氏、武氏,都安插了人进来,可真是欺负她这个新人。

    胤禛瞟了眼名单,发现他安插的人并没有写在上面,心里不由有些复杂。既觉得清岚不可能查出他精心培养的探子,又不能完肯定这是不是巧合。

    “这个人……”清岚指了一个宫女的名单:“奴婢发现她在入夜之后悄悄出去过几趟,不管她是做什么的,奴婢不敢留下这样不规矩的奴才;这个人……”又指了一个宫女,“有奴才来报她屋里藏了一个极精美的翡翠镯子,而这镯子并不是奴婢的,也不是她这样的人买的起的;这个人……”指着小太监,“曾翻过奴婢的书房,若不是奴婢对放东西的地方记忆清晰,也不会发现位置有了一丝偏差。”

    “后面几个人呢?”胤禛问道。

    还有这几个打扫、浆洗衣物的粗使下人。

    清岚笑道:“其实奴婢对他们耍了个小心眼,请爷别怪罪。奴婢对他们说,虽然不能抬高他们的身份,但为了奖励干活最勤勉、最忠心的人,会给这个人添加月例银子,而做得最差的,也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