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便明了,皇家子嗣艰难,大都是被人暗害。

    “太医说,是麝香之类的。”那拉氏回道。

    “查出是什么人下的手?”

    “还没有。”那拉氏很是愧疚,补充道:“查到一个奴才时她便投井自尽,线索就断了。”

    “那宋氏又为何被幽禁?”德妃知道了很多。

    “因爷查出,宋妹妹曾给武妹妹下过麝香……”

    德妃沉吟:“滑胎一事可是宋氏做的手脚?”

    “媳妇不知这两者有没有什么关联,但宋妹妹曾害过武妹妹一事爷已查证,证据确凿,她的奴才昨日也供认不讳。至于那投井的奴才,就不知是不是宋妹妹的人了。”

    那拉氏句句实话,但放在一起显然所有的不利都指向宋氏。清岚不由心下感叹,若不是她机智脱身,如今这所有的脏水都将泼到她身上了。

    德妃闻言沉吟半晌,默默无语,后又敲打了她俩几句,方放她们回去。

    一路上,那拉氏想着德妃因此事对她的敲打,心事重重。清岚跟在她后面,亦不多话。

    抬眼间,一穿着打扮明艳之人迎面走来,容颜姣好,声音爽利:“四嫂,我听说了你们府上的事,是怎么回事?”

    “八弟妹!”

    “奴婢给八福晋请安。”

    郭络罗氏随意挥手,连正眼也没看,又对那拉氏问道:“好端端的,你们府上的格格怎么就滑了胎?怕不是有些小人在作怪吧!”

    “哪有的事?”那拉氏笑道:“还不是她年轻没有经验,自己不小心罢了。”

    “不是最好,要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四嫂你人心肠好,听了可别恼,她们那些贱婢哪有资格生下爷的子嗣,也不看看她们什么身份!”说着还瞟了清岚一眼。

    清岚装作没看见,似乎御花园的风景更吸引她。但她“听”到假山那边传来唏索漫步的脚步声,不过可能是宫人往来,并不稀奇。

    那拉氏失笑,摇头:“弟妹说话还是这么爽利,好歹这是在宫里,你也别这么口无遮拦的。”

    “我还怕他怎的?宫里宫外谁人不知我一向有话说话。我就是看不惯那些狐媚子,一天到晚勾着爷不做好事,四嫂你也别纵着这些人,拿出些你当家主母的款来。”不屑地看向清岚,抬高下巴:“听说四贝勒最近被你这个狐媚子给勾住了,慈宁宫那幅画就是你做的?”

    清岚指指自己鼻子:“八福晋是在叫奴婢?”

    “这里除了我和四嫂,就只有你,不是叫你,还能是叫谁?别以为做了什么好画,就能这么狐媚子霸道的!”

    “奴婢多谢八福晋夸奖!”

    “……”

    清岚面带恭敬,声音温顺,十分纯良认真:“自古以来,能被人称作狐媚子的,无一不是姿容艳丽,容颜绝色之人,奴婢能得八福晋这般称赞,实在是受宠若惊。方才奴婢还在反思,是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八福晋,现在看来,是奴婢过虑了,八福晋这般看重奴婢,奴婢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郭络罗氏横眉怒对,却无从反驳。

    清岚依旧老老实实地在探讨容貌的问题:“其实以奴婢的姿容,当不得狐媚子三个字,顶多就是一路边的迎春花,乍一看着还好,待到百花盛开的时候,它也就只能叹为观止了。”

    假山那边,康熙带着太子、胤禛、胤禩和胤禟随意闲走,也不让侍卫宫人们跟着。

    待她们走后,康熙呵呵笑道:“老八,你这福晋还是这么心直口快!”胤禩面色难堪。

    康熙又对胤禛道:“这就是你府中的乌雅格格?”

    “回皇阿玛,是。”

    “倒是个有意思的。”康熙乐道。“朕还不知狐媚子是一个夸奖人的词。”

    “都是乌雅氏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得好,却和你一个性子,有执拗刚硬不服输的一面,但你却没有她这般聪慧诙谐。”康熙笑指胤禛道,“郭络罗氏当着面骂乌雅氏,但郭络罗氏身份高,乌雅氏位份低下,换做其她人,必定只能忍气吞声地受了。但乌雅氏不但反击了,而且言语之间并无不敬之意,又让人无从挑错,几句话就化解了自己的难堪境地。你这个格格,不错,不错!”

    康熙近日政事通明,心情顺畅,遂有闲心点评了几句。

    胤禛面上越加谦虚:“乌雅氏不分上下,八弟妹教训,又怎容她反驳?儿臣回府后定会好好教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