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出去后,那拉氏又服侍胤禛换衣洗漱了一番。

    夜里,书房。

    胤禛盯着当下直直跪着的侍卫,乃是粘杆处在贝勒府的探子小头目名高斌的,本是镶黄旗包衣:“可曾查出什么?”

    “府中一切正常,奴才并未发现任何人有不妥之处!”

    “难道弘昀是平白无故出痘了不成?”胤禛显然不信,天花能传染,若无来源,不可能好端端地得上,“李氏的东西可曾察看过?”

    高斌汗然:“太医说,李主子院里的东西都不能留,所以当天,福晋就让烧了!”

    胤禛闻言眯起双眼,目光锐利:“烧了?”

    高斌猛然低头,不敢出声。

    胤禛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淡淡道:“下去领罚!不为你们听太医福晋之言,而为监察不力!”

    “喳!”高斌心服口服。

    “还有,这些日子出入府的人,一个一个排查,必要的时候,爷和福晋屋里的人,也可以随意审查。哪个地方有人出过痘,派人去问一问,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

    “喳!”高斌撤身离去。

    屋里空无一人,胤禛颓然躺在椅子上,沉思良久。

    烛光越发黯淡。

    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进屋,劝慰道:“爷,您一连几天未曾休息好,早些歇息吧!”

    “李氏那里如何?”

    “李主子屋里的灯一直亮着,听他们院里的人说,李主子常常半夜里惊叫醒来,便再也不能入睡。”

    “罢了,去看看她吧!”

    苏培盛忙着人去安排。

    从李氏那里出来,胤禛慢慢地走在夜间的石子路上,前面的下人打着灯笼,晕黄一片,却丝毫照不暖他的心。

    不是他不想待在那里安慰李氏,只是李氏一直哭哭啼啼的,言里言外非让他给个公道,不停的说着弘盼之死,弘昀之痛,让他愈发烦闷。

    难道他就不关心儿子吗?

    脚下不知不觉地走向梅园,前面是揽玉轩。

    以前早早熄了灯的院子如今竟然亮着,胤禛不由让人前去叫门。

    “爷?”清岚迎出院子,见是胤禛,不由很是惊讶。今晚即便不去李氏那里,也该去新入府的钮祜禄氏和耿氏那里才是。

    胤禛抿嘴,不执一言,先迈步进去。

    清岚随后跟上。

    “怎么这个时候还没睡?”进了屋,胤禛随意问道。

    阖府上下都在为弘昀忧心之际,她也不会没眼色的吃吃睡睡。这些日子,她都等别人的院子熄了灯,她才也跟着熄灯。嘴上却问道:“二阿哥现在如何?”

    胤禛声音低沉了下去:“太医正在力照看。”半倒在椅子上,一直硬撑着的身体终是在人前显出几分疲倦,揉了揉眉心,“过来给爷捏捏!”

    清岚从善如流地转到胤禛身后,纤细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力度适中地揉着圆圈。

    胤禛闭了眼,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呼出的气息也慢慢地变得平稳。

    良久,也不曾开口说话。但清岚知道,他并未睡着。

    一室静谧。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按上清岚的手:“累了吗?”

    “奴婢没事。爷要是休息的话,还是躺在床上比较好。”话刚说出口,倒有些别的意味,清岚不由微赧,很快又恢复如常。

    胤禛倒没往别处想,清岚的声音又清又脆,让人听了如山间泉水一般清冽甘甜,被她揉了半天,一直紧绷的脑袋也舒缓了不少。

    胤禛“嗯”了一声,站起身。

    夜里到天明,虽然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但是只抱着清岚香香软软的身子,便着实睡了个安心舒适、透彻通畅。

    来这里到底是来对了。

    钮祜禄氏的屋子。

    “你是说爷出了李姐姐的院子,便去了乌雅姐姐那里?”钮祜禄氏惊讶地问道。

    陪嫁丫头探云肯定地点点头,“主子,爷回来第一天就这样,咱们以后可怎么办呀?”

    钮祜禄氏盯着烛光,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方幽幽长叹一声:“还能怎么办?只有忍下去了!”

    她最拿手的便是忍了。

    胤禛这次提前回京,为的是弘昀的病,因而这几日,他一直待在府里,也不用去办公。

    但弘昀那里传来的消息,却是一日比一日糟糕。

    弘昀的体温高得吓人,身长满了脓疱疹,渐渐干缩结成厚痂,喉咙烧得沙哑,不住的叫着“阿玛”、“额娘”,让人听了不由一阵心酸。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受这样的罪!

    李氏听说了,更是潸然泪下。索性搬到离弘昀的小院最近的地方,每日里呆呆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