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胤禛发现了什么?

    那拉氏无意识地绞着手帕,不会的,应该只是怀疑,要说谋害李氏,清岚的嫌疑岂不是更大?若是她能够造成既定事实,胤禛必得堵住悠悠之口,弘昀与弘时必然不可能再让清岚抚养,这个诱惑太大了!

    那拉氏终是动心,叫了宋嬷嬷与入夏,低声吩咐下去。

    “你是说,福晋派人将那个接生嬷嬷灭口,又要你们交待府里的探子,散播李氏是乌雅氏害死的谣言?”胤禛突然觉得这事荒谬可笑至极。李氏的死,那拉氏难道不是知道的最清楚的吗?现在竟能厚颜利用这一点,胤禛对那拉氏已经无话可说了。

    “是。”入夏深深低了头,跪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胤禛的下一步指示,她也不敢抬头去看。

    胤禛却在沉思。

    那拉氏这一招,虽然无耻,却能达到极佳的效果。若不是他也知道真相,一则必会怀疑清岚心怀叵测,谋害李氏,去母留子;二则也离间了清岚与弘昀的感情,乃至弘时长大之后,也会与清岚心有芥蒂。这样一来,他可能就将孩子从清岚身边抱走,给那拉氏抚养。

    那拉氏端地打得好主意!

    胤禛冷笑,看着地下跪着的入夏,思忖着处理的方法。

    若是阻止了入夏,这个棋子便有暴露的可能,而且宋嬷嬷那一边却还是阻止不了,若是不阻止,必然会伤害到清岚与弘昀。

    胤禛思忖良久,淡淡道:“你先回去,此事爷自有主张。”

    “是。”入夏应道,悄悄地退去。

    胤禛又密召高斌过来吩咐了几句。

    福晋的正房。

    宋嬷嬷面色凝重地进来,在那拉氏身边低声汇报。

    那拉氏大惊:“你说什么?你派的人到那个接生嬷嬷那里,人却已经不见了!”绞紧了手帕,莫不是?

    宋嬷嬷将那拉氏的隐忧说出:“主子,是不是爷觉察到了什么?”

    那拉氏紧皱眉头,人很有可能已经落在爷的手里。

    入夏进言道:“主子,万事小心啊!爷的人,咱们不知道在哪里。爷现在没有明着跟主子说,说明对主子还念着旧情。主子最要紧的还是先挽回爷,再做其他打算呀!”

    那拉氏稳了稳心神,入夏说得没错,即便爷知道了李氏的死与她有关,但李氏害死弘晖,死有余辜,她不过是为弘晖报仇,爷不会因此对她怎么样。不过,突然想起什么,忙道:“散播谣言的事,就此作罢,让咱们的人先按兵不动,这一阵子……”不甘心道:“先别出手了。”

    “是。”宋嬷嬷和入夏应道。

    这日下了学,弘昀又从胤禛的书房出来,向揽玉轩走去,红扑扑的小脸上一抹喜意。方才胤禛抽查了他的功课,进步很大,一向不苟言笑的胤禛也夸了一句,让他很是受宠若惊。

    时间不早了,怕清岚担心,弘昀加快了脚步。

    傍晚的梅园,夕阳斜斜地照在枝桠上,如同绽开了浅金色的梅花。园子里人不多,只有他和身后跟着的几个嬷嬷和侍卫,寥寥几个下人来来去去。绕过错落有致的假山,却听得右前方传来一阵唏索声和低语,正向这边慢慢地靠过来,停下,却是两个丫头在窃窃私语。

    声音听得不甚真切,却有那么一两个词飘到耳朵里,“李主子”、“难产”等,立时引起了弘昀的注意。

    弘昀朝后面跟着的人悄悄地“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上前,将脑袋靠了过去。

    “你现在里做得如何,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还能怎么样?树倒猢狲散,还有谁能顾着我们。要是李主子还在就好了。”

    “快别这么说!”顿了一下:“今时不同往日,李主子没的蹊跷,让人听了怕是会招来麻烦!”

    “还会有什么麻烦!”忿忿的声音传来,微微扬高了些,“李主子那么好的人,又不是第一胎,怎么可能会血崩?还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沉默了一会儿。“她真是好手段,不但害了李主子,还能白白抱养两个小阿哥……”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听不大见了。

    弘昀如同被人用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手脚慢慢地变得冰冷僵直,直到站到麻木。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耳边一时万籁俱寂,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他没有觉察到那两个搬弄唇舌的丫头被人捂了嘴拖下去,他也没有听到嬷嬷在他耳边大声地喊叫。

    他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恍过神来时,眼前是清岚担忧的面容。

    “弘昀你怎么了?”

    弘昀呆呆地看着清岚,睁大了黑亮亮的眼睛,慢慢地蓄满了泪水,没有像以前那样扑到她怀里。

    清岚将疑问的眼神投向旁边的嬷嬷。

    一个嬷嬷忙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听到的说了一遍。

    清岚听罢深深地看了弘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