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心中发急,苦涩漾开,指天发誓:“福晋,奴婢方才所言要是有假,便让奴婢终身无依无靠,不得善终!”

    钮祜禄氏如今怀着身孕,却发下这样的誓言,看似不像有假。

    那拉氏恨恨地咬碎一口牙齿,面上却点头道:“既然这样,传他们两个人过来。年妹妹,你没有意见吧?”

    年氏冷哼一声,撇脸甩袖坐下。

    旋即,那两个小太监便过来,跪在当下,自是满口否认。

    年氏瞧着钮祜禄氏嗤笑一声:“妹妹,你也听到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还是你认为,我就是那般好欺负的?”

    钮祜禄氏抬起头,面色坚定,声音低沉:“奴婢不敢,奴婢既然能赌咒发誓,必然是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开玩笑的。年姐姐,你真的以为,这两个人就是忠于你的吗?”

    年氏愣了一下,却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钮祜禄氏低声道:“年姐姐何必急着为他们两个说话,倘若奴婢所言不虚,万一不慎,年姐姐便也做了别人的替罪羊了。”

    年氏沉默下来,犹疑的目光投向那两个小太监。

    那拉氏心下暗恨,叹息了一声,这两个人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那两个小太监仍是哭天抹泪地叫冤。

    那拉氏揉了揉眉头:“既然这样,为查清真相,将他们两个拖下去,严加审问。”

    年氏顿了一下,终是没有阻止。

    “钮祜禄妹妹既然有了身孕,便下去好生养着,你是不是清白的,本福晋自会查清楚。”那拉氏淡淡道。

    “福晋公正严明,奴婢自是相信!”钮祜禄氏端正地伏□子。

    “宋妹妹急功近利,知情不报,罚俸一年,禁足一年。就这样吧!”那拉氏挥挥手,懒得多说。

    宋氏面色一暗,却知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好了,真心道:“奴婢知错,多谢福晋开恩。”

    忙乱了半天,众人起身回去,脸上均带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清岚带着宝絮回到揽玉轩。

    弘时在书房内学习,见清岚一去好久,便扑过来,眉间一抹急切:“额娘,那事怎么样了?”

    是谁做下的?弘时对此也是耿耿于怀。

    清岚微微一笑,事情太长,便示意宝絮口述,她在一边补充。

    弘时一边听着,脸色变了又变,听完后,紧皱眉头,配上那包子脸,倒显得故作老成般的有趣。

    清岚抚平他的眉头:“糕糕有什么想法?”

    弘时想了想,先道:“这事应该不是年额娘做的。”

    清岚含笑点点头:“还有呢?”

    弘时挠了挠头,“糕糕觉得钮祜禄额娘很可疑,但她又发下那般的毒誓……”

    誓言虽不过是一句话,但莫名的在人们心中的分量却是不轻。

    弘时不过5岁,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清岚拍拍他的肩膀,望着窗外,淡淡道:“她的毒誓,可没有说明针对的是她没有做下这件事,还是她的人看到年妹妹的人。”

    弘时“啊”了一声,沉默下来,目光不定。

    胤禛回到府中,那拉氏向他禀报了今天的经过:“爷,妾身已经将那两个小太监看押起来,还听爷的吩咐。”

    胤禛微微点头,凝神不语。

    他自是明白,那两个小太监根本就不是真凶,怕是被钮祜禄氏拿来当了替罪羊。

    钮祜禄氏,他还曾跟清岚提过,是个安分的,没想到竟有如此心计,手段狠辣,往日里真是看走眼了。

    想起清岚,胤禛不由有些出神,因为当时他提起钮祜禄氏的时候,清岚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神色异常,他不曾注意,那个时候,他不过是认为在清岚面前夸奖别的女人有些不妥,原来那时,她便隐隐觉察出了钮祜禄氏的真面目。

    钮祜禄氏不但顺水推舟地踩着那拉氏做下的手脚,还能一连拉了宋氏与年氏两层挡在前面,那两个小太监不管是指认那拉氏还是指认年氏,她结果都是安然无恙,至于知情不报的罪名,她有着身孕,自是轻飘飘地揭过。以往又是一副乖巧温和的样子,如今看来,心思之深,让人心惊。

    钮祜禄氏!胤禛捏着扳指:“让她好生养着!”口气淡淡,并不见疾言厉色,那拉氏却蓦地一惊。

    钮祜禄氏这般作为,怕是真惹了爷的厌弃!

    回到书房里,胤禛向苏培盛交待了另一件让他留心的事:“你将那药让太医查一查。”

    苏培盛应着去了。

    胤禛一直知道,后院女人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诞下子嗣,各种秘方也是有的,但从没有听说过有这般灵验的。从宋氏和钮祜禄氏的反应来看,似乎很有效,但胤禛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过了好半晌,苏培盛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