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岚笑了笑,握住她发凉微颤的手,温声鼓励:“你又在自己多想,有这功夫,倒不如想想太医嘱咐的,如何让自己的身子更健康点,好顺利生产。”

    “乌雅妹妹这话说的正是。”那拉氏点头含笑,目光轻轻拂过耿氏的肚子,带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热切。

    年氏撇撇嘴,冷笑一下。

    那拉氏装作没看到,又关切道:“耿妹妹的身子越发重了,一直在这里也不是回事,看样子还要等很久,耿妹妹还是先回去好生休息。”

    “这怎么能行?”耿氏忙道。

    “怎么不行?你的身子要紧。”那拉氏温婉和煦地笑道。

    耿氏又推拒了一回,挺着大肚子在年氏与武氏嫉妒的眼光中先回去了。

    天色已晚,那拉氏问了回时辰,听太医说今晚未必能生下,遂淡笑一下,起身道:“既然这样,咱们明儿再来看吧!”搭了入夏的手摇摇离去。

    那拉氏一走,其余人便也跟着回各自的院子。

    次日一早,清岚便听得报信的人说,钮祜禄氏痛苦地熬了一夜,于凌晨诞下一个小阿哥。又听说小阿哥刚生出来那会儿,哼哼唧唧的哭了两声,像小猫一样,就再没了声响,让人一度以为恐怕就这样过去了。体重轻得几乎没有,瘦巴巴的,呼吸微弱。

    太医看过了,叹了一回,只说就这样好生将养着,即便能活下来,一生也得与药石为伴。

    能养到几岁?

    钮祜禄氏抱着孩子红着眼睛问。

    太医摇头,不好说,看调养的情况了。

    胤禛听了之后,沉默了半晌,也不再说去看自家新生儿子的话,怕养出感情了再失去会更痛苦。

    后院众人都象征性地去看了一回,说了些安慰的话。

    小阿哥睡得沉沉的,弱小得仿佛一个指头就能戳破,即便哭闹,也是声息微弱,好像下一声就没有了似的,看着就让人揪心。

    那拉氏盯着看了一阵,起身离开,转头吩咐人仔细照看耿氏。

    钮祜禄氏松了口气,抱着这个处境尴尬的孩子,贴紧自己的脸。出生几天了,胤禛连看也没有看过。但她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图谋自己的孩子了。

    忍着身上还未恢复的疼痛,苦涩在心里蔓延开来。

    小阿哥的洗三和满月酒,草草地办了。没有请什么人,只是后院众人聚了一下。还有钮祜禄氏的娘家过来了人。

    洗三上,小阿哥紧闭着眼,随着嬷嬷的折腾轻轻的皱眉,难受地哭了两下,比起弘时那会哭得响声震天,这个就好像没有反应一样。

    满月酒后,小阿哥也没有赐名。

    除了钮祜禄氏心情复杂地照看着孩子,众人的眼光又集中在了耿氏身上。

    七月里,耿氏折腾了一天后,诞下一个胖乎乎的小阿哥。

    胤禛看了孩子,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那拉氏早在放弃了钮祜禄氏的孩子后,就明理暗里地旁敲侧击,但胤禛一直淡淡地说自有安排,那拉氏也不敢再多问,只是吩咐了人多加照看,也私下里去见了耿氏几回。

    那拉氏想得挺好,若是耿氏能主动放弃,爷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耿氏一直没有表态。

    这日,清岚去看望耿氏,聊了一会儿,逗了回孩子,告了辞便要走。

    耿氏眼带挣扎,欲言又止,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却是先对周围道:“你们都下去。”

    清岚有些不解。

    待屋里的人都退去,耿氏原本是躺在床上的,却掀开被子硬撑着爬起来。

    “妹妹要做什么?妹妹刚生下孩子,身子还没有修养好,怎么还这样折腾自己?”清岚忙上前扶住她。

    耿氏不听劝阻,硬是在清岚惊讶的眼神中在床上叩了个头。

    “妹妹这是在做什么?”清岚扶上她的双臂,阻止她再叩下去。

    耿氏抬起头,眼中盈然有泪,脸上多了几分憔悴,“妹妹实在无法,有一事还请姐姐帮忙。”

    清岚心中若有所思,唇角微微一动。

    耿氏见状惨然笑道:“姐姐想必也猜出来了。妹妹想留下自己的孩子,可不知道该如何才好。福晋找了妹妹几次,意思也跟妹妹说的明白,可是……”

    清岚望着耿氏凄楚的双眸,慢慢放下她的手臂,坐在床边,柳眉微蹙,默然不语。

    耿氏瘫坐在床上,垂泪道:“妹妹知道,孩子跟着福晋自然是比跟着妹妹好,但谁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妹妹不求小阿哥以后能做成什么大事,只要平平安安就够了。但福晋苦苦相逼,妹妹实在走投无路,想了又想,满府里也只有能跟姐姐说一说了。”

    被耿氏祈求的眼神灼灼盯着,清岚顿了一下,清澈如水的眸中溢出几分同情,皱眉为难道:“我即便想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