龊事做了很多,却从没有被人当众这般质疑地盯着。她是管家之人,房里的人却犯了错,让她的脸往哪搁?

    何况还是在别人房里安插探子,这种事谁都知道,本就不能放在明面儿上。

    心里不由对年氏的多事记恨了一遍又一遍,然忘记了年氏完是被她鼓动算计起来的。

    年氏更尴尬,也更愤怒。没钓到清岚,却钓出了那拉氏。

    一瞬间,她想明白了前后所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涌上心头。

    年氏的目光徐徐扫过清岚,顿了顿,见她气定神闲、事不干己地坐着,心里五味陈杂,更多的是不甘心和不服气。

    虽说这事证实与清岚无关,可同样是被人算计,凭什么清岚就能身而退,从头到尾似乎什么事也没有,胤禛向着她,耿氏也与她从无芥蒂,而她却先是被人误解,又劳心劳力,还因为清岚落了胤禛一顿训斥。

    这段日子茶饭不思的苦涩蔓延开来,但此时再不服气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罪魁祸首还高高坐在上面。

    想拿她当枪使,对付清岚?

    年氏胸中憋了一股子气,不再盯着清岚,只拿一双美目望着那拉氏,声音婉转娇柔,却带了一丝咄咄逼人:“福晋治家一向公正严明,如今这事,虽然涉及到福晋房里的人,但奴婢相信福晋一定会秉公处理!”

    那拉氏心中的尴尬与慌乱早已很好地掩饰下去,亦回望着年氏,微笑道:“这是自然,不论是谁犯了错,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视线投向地下跪着的宋嬷嬷,严厉道:“当着大家的面,你好生交代,为何大晚上的与耿妹妹屋里的王嬷嬷鬼鬼祟祟?”

    看那拉氏如此作态,年氏扶脸轻笑一下。

    宋嬷嬷叩了个头,镇定道:“回主子,奴才与王嬷嬷是多年相识的朋友,因而常有联系。”

    王嬷嬷亦附和道:“确是这样。”

    年氏满脸不信,挑眉嗤笑:“即便是朋友,朋友之间用得着半夜三更相见吗?”转身对着清岚,似轻描淡写地提醒道:“就像上一次王嬷嬷来找姐姐,不就是大白天里,可见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不像现在这样。”

    清岚放下手中的杯盏,“年妹妹心胸坦荡,自然也会认为别人的行为坦荡。”

    年氏噎了一下,吃不准清岚是在夸她还是知道了什么在讽刺她,剜了清岚几眼,心神很快又关注当下。

    宋嬷嬷道:“奴才确实有罪,只因奴才时常有机会出府,王嬷嬷又因被耿主子赶出去而无颜面对家人,便将她攒下多年的体己让奴才帮忙捎带出去给家里。奴才犯了私相授受的罪,给主子蒙羞,还请主子责罚!”

    王嬷嬷手中确实有银票,那是宋嬷嬷带来收买她,顺带封口的,还特意展开放在地上。

    那拉氏面上气急,嘴上骂道:“你也是府里的老人,怎么能明知故犯?”

    谋害皇家子嗣的罪转眼间变成了不痛不痒的私相授受,年氏大急,登时憋的双颊微红,双眸冒火。但两人口径一致,让年氏嘴唇动了半天,也无话可说。

    “既然这样,按照规矩,就打你们每人十板子,你们可服气?”

    那拉氏问着她们,眼里却看着其他人。

    “奴才谢主子/福晋大恩!”

    那拉氏心中稍定。虽说大家都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个一二,但只要面上过得去,谁手底下没有个几件说不清的事?

    年氏冷笑一声,正待再说什么,此时收拾王嬷嬷房间的人却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个药包。

    手高高地举起:“回各位主子,奴才在王嬷嬷的房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那拉氏神色不变,心里却一突,直感不妙。

    入夏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些粉末。

    “奴才方才问过太医,这是能致使人头疼脑热的药。”

    峰回路转,年氏松松的舒了口气,嫣然转眸,望向那拉氏:“原来五阿哥着凉赖它所赐。奴婢就觉得奇怪,五阿哥平日里身体好好的,耿妹妹又照顾得细心,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着凉?原来是这奴才搞得鬼,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指使?”

    那拉氏心下大恨,面上淡笑:“是何人指使,妹妹不妨问问这两个奴才?”眼睛凌厉地盯视下面。

    宋嬷嬷向地下扑倒,直喊冤:“奴才并不知道,与药包的事也没有一点关系。若只是因奴才与王嬷嬷交好便怀疑奴才,奴才不服!”转身对向王嬷嬷,恨然道:“枉我把你当作朋友,还替你照看家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身在府中,深受爷和各位主子大恩,你不思回报,却做下这样的错事!你让我如何说你才好?”

    一番话说得痛心疾首,义正词严,目光咄咄,直逼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