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有张凳子,高而坚硬,任何人坐夜上面都不会觉得舒服。
韩棠却时常坐在这张凳子上,有时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不喜欢舒服,不喜欢享受。
他这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现在,坐在凳子上的是叶翔。
他静静一片空白,仿佛什么也没有看,什么也没有想。
韩棠坐在这里时,神情也和他一样。
孟星魂就躺在凳子对面的床上,己对他说出了这件事的经过,现在正等着他了结论。
听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现在却已到了他说话的时候。
他慢慢地,一字字道:“今天你做了件很愚蠢的事。”
孟星魂点点头,苦笑,道“我知道,我不必挨这一刀的。我早就应该从屠大鹏的眼睛里看出,他们根本没有杀我的意思。”
叶翔缓缓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必要流血。”
他笑了笑,笑得很李涩,慢慢地又接着道“在我们这种人身上剩下的东西已不多绝没有比血更珍贵的。”
孟星魂眼睛望着屋顶。
屋顶上也发了霉,看来有些像锅底的模样韩裳这一生,岂非就好像活在锅底一样么,他不断地忍受着煎熬。
但他毕竟还是忍受了下去。
盂星魂四了口气道/也许还有比血更珍贵的”
叶翔道“有?”
孟星魂道“有样。”
叶翔道“你说的是泪?”
孟星魂点点头,道“不错,有种人宁可流血,也不愿流泪。”
时翔道“那些人是呆子。”
盂星魂道“任何人都可能做呆子,任何人都能做出很愚蠢的
他忽又笑了笑接着道“屠大鹏他们今天本来也不必留下死活口的。”
叶翔沉吟着,道“他的确不必。”
孟星魂道“孙玉伯知道韩棠的死讯后,第一个怀疑的人必定是律香川了。”
叶翔道“一个人遇到很大的困难和危险时,往往就会变得很多疑,对每个人都怀疑,觉得世上已没有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
他苦笑又道“这才是他的致命伤那困难和危险也许并不能伤害到他但‘怀疑’却往往会要了他的命。”孟星魂道
“孙玉伯若真杀了律香川,就会变得完孤立。”
叶翔道:“你错了。”
孟星魂道:“错了?”
叶翔道“你低估了他。”
盂星魂道“我也知道他不是个容易被击例的人,但无论多大的树若已孤立无依,也都很容易会被风吹倒。”
叶翔道
“一棵树若能长得那么高大,就必定会有很深的根。”
孟星魂道“你的意思是说……”
叶翔道
“我的意思是说.大树的根长在地下别人是看不见的。”
孟星魂道“孙玉伯难道还有别的部属?藏在地下的部属?”
叶翔道“还有两人。”
盂星魂道“两个人总比上十二个人。”叶翔道“但这两个人也许比别的十二万个人加起未都可怕。”
孟星魂道“你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叶翔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说道“一个叫陆冲。”
盂星魂皱了皱眉道“陆冲T你说的是不是陆漫天T”
叶翔道“是。”
孟垦魂道/他怎会和孙玉伯有关系?”
叶翔道“他不但和孙玉伯有关系,和律香川也有关系……
盂星魄道:“峨?”
叶翔道“他是律香川嫡亲的外舅。”
他接着又道“孙玉伯手下有两股最大的力量,他就是其中之一
孟星魂道“还有一人呢?”
叶翔道“易潜龙,你当然也知道这个人。”
孟星魂知道。
江湖中不知道易潜龙的人很少。
长江沿岸,有十三股流匪.有的在水上.有的在陆上。
易潜龙就是这十三股匪的总瓢把子。
孟星魂沉吟着道“这么说来,那十三股流匪也归孙玉伯指挥的了。”
叶翔缨缓道“他并没有直接指挥他们.因为他近来已极力地走向正途不想再和黑道上的朋友有任何关系,但他若有了危险,他们还是会为他卖命的。”
孟星魂道“想不到孙玉伯的根竟这么深。n
叶翔道“所以‘十二飞鹏帮’现在就算占了优势,但这一战是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孟星魂默然。
叶翔凝视着他,忽又道“我对你说这些话的意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