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用手朝舒尔卡躺着方向一指,问道:“为什么连舒尔卡腿上的子弹都无法取出来呢?”
索科夫的问话,让瓦西里感到有些尴尬:“师长同志,我说的是楼里有护士和足够的药品,但却没有医生。医院里所有的医生,在敌人开始进攻斯大林格勒时,就已经部被抽调去了军队,厂医院里只留下了少数的护士。”
搞清楚怎么回事后,索科夫对瓦西里说道:“中士同志,以后遇到无法处理的伤员,一定要派人送到马马耶夫岗,我们卫生队里的军医可以为伤员们做手术。”
“我记住了,师长同志。”瓦西里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一定会听从您的命令。”
瓦西里的话刚说完,就从屋外走进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他一只手拿着两个搪瓷茶缸,一手提着一个陶瓷的茶壶,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索科夫的面前,努力把手里的茶壶和茶缸举过头顶,对索科夫说:“指挥员同志,请喝茶!”
索科夫接过孩子手里的茶壶和茶缸,随后放在了桌上,伸手把孩子抱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随后问瓦西里:“中士同志,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一个孤儿。”瓦西里听到索科夫这么问,脸上的神情变得黯然:“我一次去执行狙击任务时,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和我周旋了好几天,谁也奈何不了谁。有一天我让一名战士充当我的助手,继续去寻找这个敌人,看到一名妇女带着孩子从一片废墟里钻出来,试探朝我们的大楼而来。谁知他刚跑出没几步,就被敌人狙击手的一颗子弹打死的,这孩子看到自己的妈妈被打死,就趴在妇女的身上哭泣。我的助手深怕孩子有危险,不顾一切地从藏身之处跑出去,试图把孩子救回来……”
听到瓦西里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索科夫的心中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连忙追问道:“你的这名助手就这样冲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瓦西里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两下,又接着说道:“没等他跑到孩子的身边,就被隐藏的德军狙击手打死了。不过他的牺牲是有代价的,让我看清楚了敌人狙击手的藏身之处,我朝对方开了一枪,把他干掉了。等消除了危险之后,我才离开藏身之处,去把孩子和我助手的尸体带了回来。”
“从这座城市爆发战争开始,已经有无数的孤儿出现。我们只有彻底打败了敌人,才能避免出现更多的孤儿。”索科夫说完后,望着瓦西里反问道:“中士同志,你说是吗?”
“没错,师长同志,您说得很对,只有彻底消灭了敌人,我们才能得到和平,才不会有孩子因为失去父母而变成孤儿。”瓦西里说完这番话之后,迟疑了片刻,然后吞吞吐吐地问索科夫:“师长同志,您在回马马耶夫岗时,能把这个孩子一起带走吧?要知道,这里始终是战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到胜利的这一天,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没人照顾这个孩子了。”
对于瓦西里的这个请求,索科夫毫不迟疑地答应了:“放心吧,瓦西里中士,我一定会把这个孩子安地带回马马耶夫岗,并在必要时,安排人手把他送出城市,送到安的地方。”
…………
几个小时以后,天亮了。
正伏在桌面上打盹的索科夫,忽然感到地面在微微的颤动,随后听到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敌人进攻了?!他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立即把瞌睡虫吓得无影无踪。他猛地坐直身体,问坐在对面的瓦西里:“中士同志,出什么事情了,外面的坦克发动机轰鸣声是怎么回事?”
“报告师长同志!”瓦西里放下手里的电话,向索科夫报告说:“楼顶的观察哨报告,是一支德军的部队从不远处的街区经过。”
“是德军部队路过?”听完瓦西里的回答后,索科夫沉思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命令瓦西里:“带我到楼上去看看。”
瓦西里带索科夫沿着那些被炸得满是窟窿的楼梯,来到了屋顶。索科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在一百多米外的街区上,果然有一队敌人在行军。除了有坦克、装甲车外,还有不少的步兵。可能是担心来自大楼的打击,那些士兵都紧贴着靠大楼一侧的废墟行军,就算站在楼顶的索科夫,也只能看到废墟的间歇里不断出现晃动着的钢盔。
索科夫看了一阵后,扭头问瓦西里:“中士同志,敌人是偶尔路过你们的大楼,还是经常从这里经过?”
瓦西里迟疑了片刻,回答说:“每隔两三天,就能看到敌人的快速纵队,从前面的这条街道经过。”
“既然敌人从你们的鼻子底下经过,中士同志,我想问问,”索科夫不动神色地问:“你采取过什么措施吗?”
“没有。”瓦西里摇着头回答说:“曾经有同志建议,在楼顶对敌人进行狙击,可是我担心会招来敌人的炮火或轰炸,便否决了对方的提议。”
听完瓦西里的回答,索科夫有些无名火气:“中士同志,难道你就因为担心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