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相比,他们除了内心的不安之外,现金收入实在太高太高。
中国用了二三十年时间,完成了国外两三百年才完成的工业化。许多中国人用了二三十年时间,也完成了国外两三百年才完成的财富积累。
四万七千元,也许比一个普通村子全村人的存款都多,但在跑步楼上,也就是换4张薄薄的纸片罢了。
即使纸片换成了真的热水器,也不够一个村子的农户分配。
双肩包过了好久,都没有再回来。
与陕*西人一个房间的男人原本想再等一轮的,忍不住出去了一圈,回来道:“兄弟,单子卖我一张吧?”
“要哪个?”
“20台的,3750不是,我加10块钱。”
如此一来,20台就要加200元,是普通人三个月的工资了。
陕*西汉子却不满意,笑道:“兄弟,我还想放明天看看呢,到时候,估计能到3770吧。”
“那就3770。”同房的男人也开始从夹克里的腰包里拿钱。
他掀开衣服,围着腰的竟是一圈的老牛皮包,里面一叠一叠的钞票用牛皮筋扎起来。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房门都没出,又把热水器的价格抬了20块。
同屋男人拿到单子,仔细看了一眼,就又出门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瘪下去的包再次鼓了回来。
类似的情景,在几天内连续发生。但是,就全国范围内,并不新鲜,每天见诸于报端的涨价信息,让全国人民从震惊到麻木,此时的中国销售中心上*海,为了应对强大的扫货力量,不得不动用了杀手锏:户口本政策。规定只有持有户口本或结婚证才能购买一定数量的食盐、火柴和铝锅……东*营和龙渠都是反应迟钝的城市,但是到了年末,不断上涨的物价与调整缓慢的工资,终究引来了无可避免的恐慌。
油田工人尚好一些,他们因为有产品,很容易用原油兑换到日用品,当作福利发放给职工,总不至于让生活水平下滑太多。
研究院就不行了,整个胜利油田,除了大华实验室能发得起福利之外,其他研究员都只有死工资。搞乙醇的喝不起酒,搞橡胶硫化的坐不起车,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刚刚上任的秦世维坐不住了,向管理局化缘未果的情况下,干脆借了一辆吉普车,从东*营开到济*南,又从济*南开到龙渠,才在德邦热水器厂的半敞开式厂房里,见到苏城。
秦世维是真急了,瞅见苏城的背影,就像熊一样的冲过来,即使特意为车床硬化后的地板,也忍不住在他的脚下颤抖。
他也不管旁边的舒浩等人,用蒲扇式的手抓住苏城的脖颈,就喊:“总算逮到了。”
如此熊状的男人,登时让跟前的人都呆住了。
“这是寻仇?”刘品山脑袋里已经开始补全情节了。
倒是有几名附近的工人,提起扳手和铁棍,喊道:“把苏厂长放下来。”
苏城其实不在德邦热水器厂里任职,他最近跑的龙渠的时间多,也只是建厂期间的事情比较多而已,以后的管理工作,仍旧是刘品山和舒浩负责。
但是,对工人们来说,谁能弄出产品,谁能把产品卖出钱,谁能发工资,那他就算不是厂长,也是厂长了。德邦热水器还没开始销售,定金中的部分,已经变成了拖欠的工资发给了工人们,“苏厂长”的名号自然如日中天。
又有几个工人,绕了个大圈,将车间门给堵上了,他们怕秦世维劫上苏城就跑。
苏城虽然比常人还要健壮一些,可秦世维是比常熊还要健壮一些的,他站在两排机器留出的过道中,让的过道都感觉变窄了。
即使手持棍棒,大家也没信心能打倒秦世维,但是,工人们还是勇敢的围了上来,像是群狼对独熊。
苏城重重的咳嗽一声,扶着秦世维的肩膀,笑:“秦院长,您这又是搞什么?”
“误会了,们别误会。”秦世维也意识到了,赶忙向四周工人道歉,转过头来,严肃的道:“其实是这样的,苏厂长,我是来卖身的!院里揭不开锅了!”
工人再次握紧了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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