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个比我高一届财税系的女生,姓丁,性格特别豪爽,跟我搭伴时间最长。

    到了一九九三年底的一个星期六晚上,正在上课时教室的电路忽然烧了,修了半天也没修好。吴老爹对我说,今天不上课了,你到学生俱乐部去玩玩,看看你的水平如何。于是,我跟舞伴来到俱乐部,和着音乐一上场,标致的动作就招来不少人围观叫好。舞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高兴地对我说:以后咱们平时跟吴老爹学,星期六星期天就到舞厅好了。我一听,也觉得俱乐部里人多,地方又宽敞,挺好玩的,就答应了。此后,我们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每次到俱乐部跳舞都觉得乐趣无穷。我上大学两年半的时间里,第一次感觉到了些快乐。

    《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 第九章 我的大学(1991~1995) 十七、盛开的她

    一九九四年元旦除夕舞会上,我在和舞伴小丁跳舞时无意中注意到了站在舞池旁的一个身着绿色套装、穿着高筒靴的女孩。那女孩留着短发,长得棱角分明,前额被一缕头发遮住。她站在那里,注视着我,微笑着,笑得很复杂,让我想起苏联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中的美丽的苏联女兵。不过,当时俱乐部里的人多,一晃就过去了,也没有多想什么。

    一九九四年的四月十六日是个星期六,我跟往常一样来到一食堂楼上的学生俱乐部。那天很不巧,我的舞伴小丁因为已经是大四下半学期,正忙着找工作,那天不知道办什么事情去了没来,就让她的一个室友通知我一声。我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跳舞,一听说她来不了就觉得无趣,正准备打道回府。刚一扭过身子,就看到身边站着一个很秀气和俊俏的女孩。模模糊糊地我觉得好象在哪里见到过她,但又吃不准,于是就破例请她跳了一曲。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担心被女生拒绝了,因为一是历练了几年,脸皮大大地厚了;二是在大城市焐了几年,早就脱了土气,对自己的形象和水平也有了充分的信心。果然,那女孩高兴地爽快地答应了。

    跳交谊舞一般需要男方带着女方跳,男方的作用如同旗帜的旗杆,一定要挺拔、灵活但不能做作;女方则类似旗帜,可以千姿百态、迎风招展。因此,男方与女方配合跳舞,是需要默契的。有些女孩有一定素养,身轻如燕,就比较好带;而有些人没有受过正规训练,身重如山,带这样的女孩跳舞就如同干体力活一样觉得累。这个女孩步履比较轻盈,很快适应了我的步法,感觉很不错。跳完一曲以后,我跟她说了声“谢谢”,就又回到我平时在舞厅时站着的老位子去了。等到下一曲开始,我发现那个女孩居然还站在我身边,于是就又请她跳了一曲。

    学生俱乐部的灯光很昏暗,我按着现代舞的标准姿势注视着远方,一言不发地跳舞,脑海里却下意识地搜索着到底在哪里见到过她。这时她开口说话了,一口标准的北方普通话,声音十分清脆:“你还没问我是哪个系的呢!”听了这句话我觉得莫名其妙,于是反问道:“我干吗要问?”“请我跳舞的男生都问这个问题呀。”“我跳舞从来不问这些废话。”“是吗?那……你可真的与众不同。”对话进行到这里,我猛然想起,对,就是那个长得像苏联女兵的女孩,只是几个月不见,头发长长了。于是那天整个晚上,她就成了我的舞伴。

    第二天晚上,在学生俱乐部我又遇到了她,还是在我通常站的那个位置。一见我,那女孩就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等你半天了!”我诧异地说,昨天并没有说好今天要来啊。那女孩莞尔一笑,说道:那真对不起,我误会了你的意思。接着就是跳舞,双方的话比昨天多了起来。通过对话我知道了她是贸易经济系的,跟我同年级,祖籍哈尔滨,后来跟着父母移民到深圳。舞会结束后,我向她道了声再见,正准备回宿舍;她却说,不想一起走走吗。

    那是一个春风拂面的夜晚,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鲜花的芳香,我陪着这个还不知姓名的女孩一起在校园中漫步。她说她早就知道我,并问我是不是叫“郭耀”。我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学生们以讹传讹了,就开玩笑说,我要什么要呀,我姓中国的国,叫亚洲的亚。女孩一听,瞪大了双眼:啊,还有这个姓,这个名字可真气派呀!我则说,我在元旦舞会上就注意到了你,觉得你很像《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里的一个苏联女兵。她笑着问道,像谁,像娜塔莎吗?那你叫什么?我说我叫雅科夫。其实,《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中,并没有叫娜塔莎的女兵,那个像她的女兵叫丽莎。只是我觉得娜塔莎这个名字比丽莎要好听,也就没有点破。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那片四个篮球场大的“思园”。还好,那天“思园”里并不十分拥挤。于是我们找了一个花坛坐了下来,谈到了《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这部电影,她让我猜她最喜欢的是哪一个角色,我连猜了几个也没猜对。

    “是热妮亚,”她轻轻地、略带些伤感地说道,“我喜欢热妮亚那种不羁的性格,和她复杂的内心世界。”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我看过好几遍了,对热妮亚这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