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父亲的反应情况,可以说第三个疗程以后完没必要用药了。可以说,A医院在十一个疗程里每次都开这么多处方,是不对的。”

    每次化疗结束后一两天内,父亲都会出现高烧症状。其实,包括父亲,每个化疗结束后的病人都会发高烧,这是身体对化疗本身的正常反应。后来我们知道对付这种高烧,只用给病人肛门塞一种退烧药“双氯芬酸钠”就可以了,两天以后保准退烧。这种“双氯芬酸钠”在药店里只卖十多块一盒,每次化疗用不到三分之一。可是当时我们却不懂,于是当臧教授说这需要输抗生素、留院观察时,我们只能诚惶诚恐地照办。本来父亲得这个病之前很少病,打廉价的青霉素就特管用。可是臧教授却只开一种叫“舒服申”的特效抗生素,每针一百五十块,一天要四针,最多时打六针。于是,父亲每次化疗结束后都要打十八针“舒服申”,药钱加其他乱七八糟费用,一次就要三千多块,在A医院的十一个疗程里有十个疗程是这样的。其间,还是要靠“双氯芬酸钠”退烧。到了第十一个疗程,我父亲嫌太贵而坚决不肯打“舒服申”,化疗完立即出院回家。到家里发烧用“双氯芬酸钠”以后,我们才发现其中的奥妙。由于用“舒服申”太多,我父亲后来感冒发烧时打一般的抗生素已经产生了抗药性,完没用了。

    还有,臧教授每次都给我父亲开一种叫“贞芪扶正颗粒”的药,说持续服用这种药对于改善人体状况,增强免疫机能非常有用。这药在A医院药房售价四十五元左右,累计一年里父亲一共吃了一百多盒,共花去了大约五、六千多元。后来我通过一份医生揭露医院内幕的文章才发现:“贞芪扶正颗粒”属于一种“万金油”性质的药,虽然可能有改善免疫功能的作用,但实在不是治疗的必备药,也对治疗结果没有直接关系;而且这种药实际的出厂价仅七元左右,在医院却以高出其出厂价的六、七倍的价格出售。

    方法三,真实的谎言。

    当父亲化疗到第八个疗程,浆细胞已经从最初的百分之六十下降到不足百分之三;到了第十个疗程,浆细胞更降到百分之一左右。后来我们转到B医院后才知道,如果浆细胞降到百分之三以下,暂停化疗而改用肌肉注射干扰素,就可以有效地减缓浆细胞上升,等浆细胞上升到百分之十以上再化疗。这样做,一是可以大大节约治疗费用,二是可以使化疗间隔大大延长,也就避免化疗给病人带来的痛苦,三是减少化疗次数,防止产生抗药性,也就可以延长患者寿命。然而,臧教授对干扰素的事情却一字不提,只是一味要父亲不断化疗。无论是做妻子的还是做儿女的,都盼着父亲好,又不懂医,所以人家臧教授让化疗就赶紧化疗,一天也不敢懈怠。后来,当父亲转到B医院之后,给父亲看病的陈教授看了父亲的病历,摇着头说:“唉,化疗次数实在是太勤了,这对患者今后化疗非常不利。”果然,当陈教授他们着手给父亲化疗时,发现已经有很多原本有效的化疗药物已经无效了。

    在A医院期间,我们发现:臧教授对我们病房中的很多人都隐瞒实情。父亲第二、第三次化疗时,住我父亲邻床的是一位退休工人,在家杀鱼时不小心割破了手;当时没有当回事,谁知却引起了破伤风,又由破伤风转为急性白血病住进了医院。住院期间,老工人一直高烧昏迷着没醒过来,无论用什么方案就是没法退烧。一般而言,急性白血病基本上治不好的,也活不了几天,在这种情况下有点良心的医生就应当建议:如果家庭条件不太宽余的话,最好意思一下停止治疗算了。那一家子人很亲的,根本摸不清医院套路的老伴就央求臧教授用最好的药。这真是正中臧教授下怀,人家正巴不得给你用好药呢,那样回扣大大地有。于是乎什么贵药都用了,短短四十天时间里花掉了二十来万,花掉了那家子最后一个子儿,没钱也就停药了,最后回家等死去了。那家属临走时质问臧教授:“为什么从来没跟我们讲过他的病治不好?”臧教授回答倒也理直气壮:“不是你们要我用最好的药吗?我尽力了,治不好我也没办法。”就这么着,维持了老人家四十天没醒过来的生命,用掉老两口和子女的部积蓄,这家子人恐怕连给老人家办后事的钱都没了。

    当时还有一个农村来的患者,因为在乡镇企业当油漆工苯中毒而导致了白血病,现在乡镇企业已经垮了。那家人东拼西凑了四万块钱治病,因为缺乏和医生打交道的经验,跟臧教授谈话时交了底牌,说自己只有这么点钱,要是治不好就算了。臧教授听了,就含含混混地说:这个病,四个疗程“差不多”可以好,一个疗程大概一万。当时我母亲坐在旁边,听了直纳闷:不是说治白血病要很贵吗?怎么这次出了鬼,这么点钱就可以治好?母亲还直以为臧教授发了善心呢。后来那个患者化疗了四个疗程,花掉了恰好四万块钱。没钱了以后,臧教授让他“回家慢慢养”。不久以后,父亲在化疗时,听病友说那个农民已经死了,留下几万块钱的债务给他的亲人背着。

    臧教授看病时还喜欢看人下菜,那个农民四万元的医疗费对见过大世面的臧教授来说,实在是小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