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回不焦了。”孟玉楼笑道:“李桂姐,倒还是院中人家娃娃,做脸儿快。头里一来时,把眉头忔皱着,焦的茶儿也吃不下去。这回说也有,笑也有。”当下,桂姐轻舒玉指,顿拨水弦,唱了一会。
<strong>桂姐付出的代价(事在第五十二回)
孟玉楼奇怪她的心情转变得这样快,初来时还是皱着眉头心焦得茶也吃不下去的,一会儿就有说有笑了。“做脸儿”即脸上的表情。这段描写,有明暗两层意思。明的是:由于妓女所处的生活环境,她是必须像戏子一样,即使是有焦心之事,她也可以娱乐别人的。这是基于求生存而训练出来的本领。只是吴月娘、孟玉楼这些出身富贵人家的妇女不了解罢了。暗里则是写,虽然当时西门庆只是答应帮她,来保也才起程上京,但李桂姐已深信官司一定可以了结了。西门庆在官场的地位越来越高,势力越来越大,从妓女的心情迅速转变中“暗写”出来。
李桂姐得到西门庆的帮忙,当然也须付出代价。代价就是要满足西门庆的淫欲。下面一段描写,看似“色情”,其实也是深有讽刺意味的:
(应伯爵找寻西门庆)到松竹深处,藏春坞边,隐隐听见有人笑声……被伯爵猛然大叫一声,推开门进来,看见西门庆把桂姐扛着腿子,在椅儿上正干得好……伯爵道:“怕有人来看见,我就来了。且过来,等我抽个头儿着。”西门庆便道:“怪狗材,快出去罢了,休鬼混我,只怕小厮来看见。”那应伯爵道:“小淫妇儿,你央及我央及儿,不然我就吆喝起来,连后边嫂子们都嚷的知道。你既认作干女儿了,好意叫你躲住两日儿,你又偷汉子。教你了不成。”桂姐道:“去吧,应怪花子。”伯爵道:“我去罢。我且亲个嘴着。”于是按着桂姐,亲讫一嘴,才走出来。西门庆道:“怪狗材,还不带上门哩!”
西门庆不介意应伯爵在他面前揩桂姐的油,桂姐受了欺侮也还要强颜欢笑,这个“闹剧”,实是笑中有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