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信,等他过府拜见老太太太太的时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黛玉看破了宝玉的小心思,听他这般急急忙忙的为秦钟辩解,面带不屑,冷笑着打断他:“宝哥哥整日里说‘女儿乃是水作的骨肉,集天地造化钟灵毓秀而来。男儿由泥而来,浊臭逼人。’按照宝哥哥所言,这个秦钟纵使再如何高雅脱俗,也终究是臭男人一个,脱不去他与生俱来的浊臭。可是如今你将素日最看重不过的女儿家和一个臭男人相提并论也就罢了,竟然还觉得一些女儿都不如他,把这个秦钟夸上了天。原来二哥哥你整日里所说的女儿家如何尊贵,如何清净,都是哄我们来的!”

    黛玉牙尖嘴利,一番言语皆是宝玉素日所言,正可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宝玉辨无可辨,就连脾气都发不出来。只是让宝玉就这么低头,承认秦钟不好,他又说不出。正尴尬期间,只听见门外一声唤“哎,我的二爷呀……”随着呼声,袭人拿着一件貂颏满襟大褂子从外面掀着帘子进房来。

    袭人一进来,直奔宝玉而去,口里犹自说道:“我的小爷,这黑天白日的你就算不着家,也该打发人告诉我们一声才是,害得我一路问过来,可是一通好找……”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给釉玉她们三个见礼,道:“刚才因为心急我们家二爷,所以逾礼了,还请姑娘们见谅,我是给我们家二爷送大衣裳来的。这个季节,天冷风寒,早晚需多添件衣裳才行,否则冻坏了可就是我们这些服侍的人不是了。”

    不等三玉开口,袭人已经起身,向宝玉埋怨道:“二爷就算不体谅我们这些作下人的这么冷的天在外面找人,也该爱惜自个的身子才是。若是嫌弃我们服侍的不好,直说就是。若是二爷这次冻出个好歹来,老太太和太太担心不说,恐怕又是一番折腾。原来的媚人姐姐不就是因为二爷生病,太太说是她服侍的不尽心,这才撵出去的。……”

    宝玉很是享受袭人的这份关心,笑道:“哪里会冻得到。白日里我随着琏二嫂子到珍大嫂子那府里去了,身上穿的就是出门的大衣裳,极是厚实。回来之后我也没换,直接穿着就到了这边。虽说是两个院子,可是从这边到老太太的院子这才几步远,哪里就那么金贵了,那么容易就被冻坏的。”

    身为宝玉身边的第一大丫头,今天宝玉穿的什么衣裳,出没出门,换没换衣裳,袭人应该是最清楚的了。宝玉这么一说,袭人赶紧走过来给三玉赔礼,笑道:“让三位姑娘笑话了。原是我担心我们家的这位爷,若是在哪里呆热了,随手把衣裳脱了,回头走的时候又不记得穿,热着身子就出去了,这么冷的天,若是冻坏了可怎么办,所以我才找过来看看。”

    一席话,袭人巧妙的解释了明明知道宝玉穿的厚实,她却依旧带着厚衣裳找来的缘由,顺便表明了她的忠心。自从进屋,袭人开口以后,她说话声线不高,语气温柔和缓,言语之间听上去极为合情合理,找不出半点不妥,又是一面说着一面满脸堆笑,本是极和气极周到的感觉,却让三玉听了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郁闷。

    釉玉看了看眼前笑得一脸憨厚,看似恭顺谦卑的袭人,又看了看旁边对这些一无所察,认为一切正常的宝玉,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将梗在嗓子里的那口气咽下,笑道:“怨不得府里人人都夸你,真是让人没的说。”转头对宝玉道:“这天也早晚的了,你房里的人都找过来了,宝兄弟你也回去吧。”对宝玉她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釉玉对宝玉下了逐客令。这厢宝玉正欣喜袭人的到来将他刚才的尴尬处境解脱出来,正担心三玉不依不饶,听到釉玉让他离开,见黛玉和漱玉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话题放在心上,心想回去也好,免得若是在留在这里,说起话来,再说到秦钟,他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因此顺着釉玉的意思,带着袭人告辞而去。

    釉玉盯着大红锦绣团花棉门帘出了会儿神,转头对一边喝茶的黛玉和漱玉道:“原来母亲教导我们说,最怕的就是身边有‘憨面刁’这样的人。原本我还不解,今可是见识到了,也明白了。每次都这样,嘴上给人赔礼,行为上却不见改过。本来我还气周瑞家的做出那般没礼的事,如今却不气了,不管怎么说,至少周瑞家的还知道她的行为不对,而这个明知道越礼却那般理直气壮,真是没规没距到了极点。有她比着,周瑞家的还算好的。”

    漱玉点头附和道:“可不是。不过个是奴才,纵使有几分体面也是看在老太太和宝哥哥的份上。从进门到离开,这才多长时间,都没其他人说话的余地,看她表演了。宝哥哥往我们这边来,就算他屋里的不知道,难道老太太房里伺候的会不知道?哪里用的上一路问过来,一通好找?想来袭人这通找,二舅母那边和表姊妹那里没个不知的?等把满府都问遍了,最后才找到我们这里来。”

    林家此次上京虽然比原书中来的要晚,时间上和薛家相近,但是宝玉待三玉依旧要比宝钗亲密。一般情况下,如果宝玉不在贾母那边,多数都跑到林家去了。所以如果要找宝玉,应该先到林家找寻,林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