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能够说说的就是宝玉和黛玉初见时,宝玉赠字给黛玉及后面摔玉这两件事。但是宝玉摔玉这样癫狂的行为是不好言语的,所以探春就把宝玉赠字给黛玉这事挑拣着讲给了宝钗听,只说了前半段,后面被釉玉堵了回来,以致宝玉丢丑露怯的言语自然不会提及。

    宝钗见自己问来问去,探春所说不多,但是每次都会提起这件事,误认为这事对宝玉和黛玉意义不同,而“颦颦”二字也被其默认。宝钗知道宝玉待女儿一向亲厚,素日里和林家三玉玩的好,但是今日见宝玉待黛玉似乎与之旁人略有不同,因此抛出宝黛二人的这一旧故典,以“颦丫头”,“颦儿”作为黛玉的昵称,可谓是女儿间的喁喁细语,关系一下子就被拉近了。宝钗不仅借机拉近自己和黛玉之间的关系,而且还彰显了自己身为姐姐的风范。因此被漱玉这么一问,笑着解释:“颦儿初至的时候,宝兄弟不是送了你一个‘颦颦’的字吗……”

    听了宝钗的解释,黛玉蹙起了眉头,心中不悦。漱玉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下次薛姐姐若是打听什么的话还是打听清楚的为好,谁这么促狭,告诉你只说了一半。我和大姐姐、二姐姐的字父亲在家的时候就起好了。二姐姐小字‘嬛嬛’,可是大有讲究的。哪像宝二哥的‘颦颦’那么不通。再说,我二姐姐父母皆在,亦有长兄长姐,家中也曾为其延师教导,只因为我们进京,老师上了年纪,不肯离却故土,这才没随我们到京。亲戚中也不乏德高望重的长辈。薛姐姐也说自己是读过书的,就二姐姐这样的情况,就算父亲不曾赐字于她,也不可能把宝二哥见面时的一时戏言当真,作为小字吧?”这么些人,轮也轮不到宝玉来给黛玉起字呀。

    本来是想着借此拉近关系的,谁成想事不成,反而被漱玉数落一顿,就算宝钗的脾气再好,再能忍耐,可是自从三玉来了,从金玉之说,到冷香丸,再到宝玉吃酒,然后到黛玉表字,不管哪件事都让宝钗觉得不自在,事事论下来都被压上一头,偏对方有理有据,让她辨无可辨,驳无可驳,郁闷无比。

    宝钗虽然不知道漱玉说她打听的不真切,是真是假,但是心里已经信了大半,毕竟在这事上漱玉没必要说谎,心中不由暗恨告诉她此事的探春,怪她没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告诉她,让她丢了丑,还落得个爱打听闲事的名声,憋屈急了。只是到底还是交好三玉的念头占了上风,让宝钗忍下了胸中之气,但是让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她一时又作不住来,因此只是含笑坐在一边和宝玉说话,虽笑对三玉,却谨言少语,和三玉极少说话。

    宝玉酒足饭饱,薛姨妈又命人酽酽的沏了茶端上来。喝了茶,三玉就要走,宝玉听了也要走。薛姨妈虽然苦留,不过留的对象是宝玉,所以三玉尽管辞去无妨。只是宝玉坚持不肯留宿,薛姨妈也无可奈何。三玉除了外面等候的婆子,还各带两个丫头过来,因此此时听得三玉要走,忙忙的拿斗篷,取兜帽,给三玉的手炉里加碳……

    薛姨妈见三玉的斗篷都是大红套金卷须连枝花卉纹蜀锦缎面,火狐的内里,雪貂皮滚毛,华贵精细中显着富贵大气。可拆卸的兜帽和斗篷用料也一模一样。薛姨妈不赞同的摇头道:“虽则你们身量肥瘦略有不同,可是冬天穿的后,也不显,你们的斗篷无论是颜色纹样还是样式皆是一样,若是弄混了难道就混着穿不成?就算是亲姊妹,衣服也不可混穿,否则可有些不像样了。”

    釉玉一面在丫头的服侍下带上兜帽,一面笑道:“哪里会混了,若是混了,要这些丫头做什么?不管是出门作客还是在家,衣裳归放都有一定之规,不是那么容易就混在一起的。再说也混不了,虽然这斗篷看着没差别,可是领口的丝绦盘口是不一样的,我的是蝴蝶,二妹妹是蜻蜓,三妹妹的则是蜜蜂。若是分辨不出,查看一下盘口就知道了。这个笨法子只有我们三个用,每个人穿衣习惯不同,衣服跟着出现来的褶皱也不一样,跟在我们身边的丫头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谁的。”

    虽然李嬷嬷早早就下去将宝玉的衣服打点妥当,只是指挥丫头们为宝玉穿衣,带斗篷时却被宝玉嫌弃。黛玉知道宝玉虽然在她连消带打,李嬷嬷的唇舌之下停了酒,但是宝玉心中并不畅快,此刻想来是把气撒在了小丫头身上。不过此次宝玉过来,不说袭人、晴雯这样最得他意的丫头,就连麝月、秋纹这样在他面前次一等的丫头都没带,除了李嬷嬷还算有体面,跟来的小丫头都没经过多少事,拿不出手,哪里会服侍,也怨不得宝玉生气。因此对正服侍她的舒眉道:“我这边有雪鹤一个人就可以了,就算不行,一会大姐姐或许三妹妹那也好了,她们的丫头尽可以过来帮忙。你去宝二哥那里看看。免得我们都收拾好了,等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舒眉答应着,走过去接手了宝玉的服侍工作。薛姨妈本来不放心,还想派人跟着,出去后见到拿着牛角风灯等在外面跟着三玉而来的婆子数量,也就罢了。只是又好好叮嘱了一番,似乎宝玉是易碎的玻璃一般,生怕跟着的人不小心,给弄碎了。面对薛姨妈的絮叨,气得漱玉都想让宝玉和她们分开走,让薛